宫里出来的御厨果真不同凡响,一顿清淡却极鲜美的河鲜宴彻底征服了凤悠的胃口。
“再尝尝这个。”宁尘夹了一筷子琥珀元宝虾喂给凤悠,“可喜欢?”
凤悠嚼了嚼,连虾壳都是酥脆的,只觉得满口生香,忙不迭又“啊~”了一声,等着宁尘再喂他,他自己手上则剥着螃蟹,嘴和手都停不下来,忙得很。
然而眼见那焦香四溢带着蜜糖光泽的元宝虾就要进嘴里的时候,却忽然“啪嗒”一声,虾竟从宁尘的筷子尖滑落。凤悠脸上还只有到嘴边的美食飞了的茫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却见宁尘重重将筷子丢在了桌上。
“尘哥哥!”凤悠惊得一跳,回头一看却吓得魂飞魄散。
“无……妨……”宁尘捂着胸口脸都白了,显然是痛极,眼前一片模糊看什么都不真切,却也看到凤悠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想抬手去摸摸凤悠的脸,胸口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凤悠惊慌之下也顾不得满手的咸腥,只知道抱着快要在椅子上坐不住的宁尘,运气给他输些内力,却听宁尘闷哼一声,额头都沁出豆大的汗珠:“别……”
“怎……怎么会这样……”凤悠抓过宁尘的手,脉象乱得犹如他此刻的心跳一般。而听到动静疾步前来的半夏一进门也是吓了一跳,随即忙上前帮凤悠替宁尘把脉。
“……如何?”凤悠的声音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半夏皱着眉诊了半天,忽然面色复杂地看了凤悠一眼,继而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打开倒了一颗塞进宁尘嘴里,又赶忙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凤悠:“快让君上咽下去。”
凤悠这才发现宁尘痛得有些神志模糊,含着药丸竟一直未曾下咽。当即顾不得许多,喝了一大口水凑上去喂给了宁尘,又捏着他下颚上的xue位,总算让他把药咽了下去。
“尘哥哥……”凤悠看着宁尘毫无血色的脸,只觉得心里有些感觉逐渐清晰起来,却是惊人的疼。
宁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觉得自己渐渐缓过气来,睁开眼便见两个人担忧地盯着他。
“尘哥哥!”凤悠红着眼眶,一见宁尘挣开眼睛便扑了上去。
“悠儿……”刚缓过来还是浑身无力,想把人揽过来却只够得着抓住凤悠一只手,宁尘有些无奈,“是你将我背到榻上来的?”
“……不是背,是公主抱。”凤悠吸了吸鼻子闷声道。
宁尘不由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悠儿……”
少年终于抬起头来,红彤彤的兔子眼分外惹人疼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尘叹了口气:“有次练功走火入……”
“不许说谎!”凤悠蓦地打断他,“你以为我还是八岁吗?!八岁我也闻得出百炼草的味道!你的内力至刚至阳,走火入魔难道半夏会用至热的百炼草让你干脆爆体而亡吗?!”
宁尘见凤悠真的怒了,当即也有些后悔。明知孤漠宫医毒无双,凤悠继承凤无漠衣钵自然也是个中翘楚,怎会相信他随口编出的谎话。可真相如何宁尘却也当真是不想告诉他,只能抬眼去看半夏,却也只得到左护法一脸为难地摇摇头。
看来是瞒不住了。宁尘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是因为我?”凤悠想了想,抓紧了宁尘的手果然开口问道。
宁尘沉默了一下。
“是……极北冰焰所伤?”少年清脆的嗓音有些颤抖。
宁尘终于有力气抬手摸了摸凤悠的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凤悠瞬间便红了眼眶,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初在页凉城那回点到即止的比试宁尘会与他打成平手。可笑他还以为真的是宁尘登基三年疏于练武才叫他后来居上,却没想到竟是为了他!
当年凤悠从冰洞中救回奄奄一息的宁尘后,凤无漠却因缘际会怎么也不肯替宁尘诊治,于是他便魔障了似的执意偷偷为一个陌生人疏导内力,却为此遭受反噬。那些年他的伤一直没好,只是被凤无漠用无数种办法压了下去。
直到一年前,凤无漠说找到了极北冰焰,与他所练至Yin至寒的内力相辅相成,终于完全医好了多年的旧伤。他一直以为极北冰焰是师祖替他寻来的,却没料到竟然是宁尘……
宁尘叹了口气:“别哭。”抬手想为少年拭去颊边的泪珠,却被人俯身抱住。
凤悠埋首在宁尘颈间,几颗泪珠落在宁尘脖子上,几乎要烫到心底里去。
“是我不让凤宫主告诉你的。”宁尘抚着凤悠的后颈,此刻才有了些力气的身子往里侧了侧,将凤悠也整个拖上卧榻,牢牢抱在怀里,“其实也并非大事。你师祖派人给我送了药,只要十日一颗按时服用便不会有大碍。近日政务繁多,我便忘了。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疼一回。”
凤悠不理他,只在手臂上更用力,又张嘴在他颈间重重咬了一口。
这是什么毛病?宁尘哭笑不得。
“没有什么大碍,待我的赤焱诀再有Jing进,说不得这伤自己就好了。”宁尘继续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