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遐,我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啊……”卢遐躺在沙发上,兴致阑珊地抬起头——他一点也不觉得洛阿会拿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给自己看。
“这个!”洛阿把书在他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指了指书上的图片,然后亮出了手上的玩具,“你看,秦穆的手太巧了!他做的猫几乎和图鉴上的这只一模一样!”
“还真像,他是照着图鉴刻的吗?”卢遐接过那只玩具猫看了看,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戒指。那枚戒指的做工并不Jing致,甚至看上去还有一种廉价感。唯一的特别之处是——上面也刻着一只猫。
“那是什么戒指啊?”洛阿有些好奇为什么卢遐这样身份的人会随身携带这样的东西,而且从他的动作看来,似乎还很珍惜的样子。
卢遐把戒指上猫的一面亮给洛阿看:“是我小时候在同桌的垃圾桶里找到的,当时觉得这只猫刻得太嚣张了,就留下了。”
“同桌的垃圾桶……”洛阿无语了,“你喜欢的话,可以找十二军的工匠给你打一个比这个好一万倍的嘛,你看,这个做工,材质,完全和你的身份不符啊。”
卢遐耸了耸肩:“不行,无论得到多好的戒指,都没有当初偷偷摸摸翻垃圾桶特别害怕被别人发现,被当成笑柄的那种心情了。”
洛阿哭笑不得:“我真是猜不透你心里在想什么。”
卢遐注视着在自己旁边看书的洛阿,目光渐渐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失落。
戒指在手心发烫。
其实那并不是……捡来的。
曾经,他在胜利节的大会上得到了一对戒指,并将那对戒指送给了凡洗,当时他好像还说过“这是很廉价的东西”之类的话。
那之后过了几天,凡洗还给了他其中一枚戒指,戒指上,多了一只笑得很欠揍的猫。
……
“这回这就是世界上仅有的一枚戒指了,菲斯尼的王可是花了很久才刻好的,有了这个前提,它可就是最贵的戒指了!”
“你也真是……没想到刻得还不错嘛。不过,另一枚呢?”
“另一枚刻坏了……”凡洗苦着脸摊开手,露出了手心的另一枚戒指,“本来还想刻一条狗,没想到手一抖,就补救不回来了。不过这枚戒指就留给我吧!毕竟当初你说过送给我的!我们俩一人一个,刚好凑一对!”
……
“卢遐?卢遐?”
“啊……嗯。”被洛阿从回忆中惊醒,卢遐一时有些恍惚。
洛阿站起来,将那本书放回了书架:“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事?”
“嗯。”
“如果会让你觉得不开心的话,就不要再去想它了。”
她不想再看到卢遐脸上露出那样令人心疼的表情了,仿佛陷入了完全的绝望一般。
面对着书架沉默了一会儿,洛阿看到了最高处的一本书。
博物馆里智能没有普及,她就搬了个小凳子来,刚打算踩上去,就被卢遐拎着领子提起来放在了一边。随后,卢遐把那本书拿给了她。
“以后想拿什么告诉我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看那本书?”
“留在后博物馆的这段时间,也让我对你的喜好有了些了解。”
“想不到你还挺细心的嘛,谢谢啦。”洛阿刻意用欢快的语气说道。
“该说谢谢的是我。身为一个大人,却总让你来安慰我,我做人真是太失败了。”
“既然知道,就再也不要烦恼了,这样我就不用安慰你了嘛。”洛阿没抬头,翻开手里的书,扭头向写字台走去。
望着洛阿的背影,卢遐皱了一下眉,终于将多年来的疑惑问出了口:“殿下,你……不恨我吗?”
“你觉得我应该恨你吗?”
“嗯。”
“那并不是你的错。错的是王室和感情之壳。最恨你的,并不是我,也不是二哥或岑溪。现在,唯一没有原谅你的,只有你自己。”
洛阿的语气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不止如此,我杀了他,把你也卷进了神位的灾难。”
“那又怎么样呢,我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而在于心情,只要永远开心,哪怕只活一天,都比悲戚地度过几十年要好得多。以前的我不懂事,现在的我开始学着开心起来了,所以,那些事就都变成了次要的。”
洛阿捧着她本该很感兴趣的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原来漂亮话说起来一点也不轻松。
其实她每一时每一刻都恐惧着。
其实她根本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如果不是太害怕了,她又怎么会试图逃走?
可是她没有办法。
那些话,她不知道是自己在作秀给卢遐看,还是在特意给自己洗脑。
只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扎在心头的针尖。
她并不想说那些话,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