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热的水里泡了一个小时,直把皮都掉几层,无名才从附带按摩功能的浴缸中站起来,拿过浴巾,擦干shi漉漉的身体,穿上白色的浴袍,看了眼镜子中面容清秀的男子,笑了笑,温文尔雅,很满意,才推开门,走回安德烈的卧室。
在卧室里,安德烈已经穿好衣服,在靠窗的桌边,摆弄着早点,看到无名走出来,立刻殷勤的拉开椅子,并且体贴地在椅子上铺了一层软垫,然后,也不说话,只是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一副他不过去就哭给他看的表情。
爱令智昏,英明的安德烈怎么就会被虚假的自己迷住呢?如果他知道自己糟糕的过去,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柔情似水的凝视着自己?
这个疑问,让无名忐忑不安,虽然,安德烈曾说过对他的爱不会因为地位身份的改变而改变,即使他缺胳膊少腿,对他的爱也仍然不会变,因为,他们之间是灵魂互相吸引,但,问题是他的灵魂出问题了,怎么办?
要坦白吗?还是隐瞒?
坦白,将会面临被安德烈嫌弃的危险,投入了全部感情的自己,还能承受失去他的打击吗?
隐瞒,将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用无数的谎言来粉饰,每分每秒都必须提放着,会累死人……
“无名,你怎么啦?”
安德烈关心的问话,使无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一只手在他面前晃动。
“抱歉,我不知觉的走神了,可能是有点累。”无名微笑,看向坐在对面的安德烈。
“嘻嘻。”安德烈却开心的笑了,在无名面前乱晃的手,改为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对不起,是我没有克制好自己,让你累着了。”
露骨的话语,顿时让无名脸上火辣辣的,害羞的地下了头,不过,他心里却在震惊,取回那段悲惨记忆的自己,居然还会像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害羞,实在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难道,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不管脸皮锻炼得多么厚,在爱人面前,总是敏感的?
无名慌忙站了起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动摇。
“你要咖啡吗?”无名轻快的问着,不等安德烈回答,就已经拿起咖啡壶,往安德烈面前的杯子里倒咖啡。
“哎,我来就行,今天你是国王,想要说什么,不必着自己动手,动动嘴皮子就行。”安德烈急忙站起来,想要抢过无名手里的咖啡壶,无名却不给,争抢中,一不小心,咖啡泼洒出来,泼到安德烈白色的绣花衬衫上。
“啊,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无名紧张的叫嚷着,松开了手。
“没关系,没关系。”安德烈赶紧将咖啡壶放回桌面,握住无名的双手,仔细查看,见那手并没有半点咖啡,才松了口气,说:“没烫到你,实在太好了!”
安德烈的话,让无名顿生愧疚,他是故意往安德烈身上泼咖啡的,可是他却关心自己是否被烫着……
“我没事,你呢?有没有被烫着?”无名连忙刹住自己快要崩裂的思绪,关切的问。
“只是有点热,隔着衣服,没烫伤。”安德烈低头看向自己半边身子被弄脏了的衬衫,眉头皱了起来。
“脏了,赶紧脱下来洗干净吧。”无名积极的建议。
“不了。”安德烈摇头,“这么大面积的污迹,而且,这种Jing致的绣花,即使洗干净还是会有痕迹的,干脆丢掉算了。”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衬衫的纽扣,脱下来。
“丢掉?”无名惊讶的瞪大眼睛,“这衬衫不是你很喜欢的吗?”
“没错,这是我最喜欢的衬衫,但,脏了就是脏了,没办法。”安德烈轻描淡写的说着,将衬衫随手往地上一扔,就转身向衣橱走去,“反正我还有别的衣服。”
“但,别的衣服跟这件不一样啊。”
安德烈以为无名是在自责,所以,一边从衣橱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一边转身,对无名安抚的一笑,说:“无名,别在意,我让裁缝重新做一件同样的就行了。”
“呵,这样啊。”无名直觉双腿发软,一手扶住桌子边缘才没倒下。
就算重新做一件,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一件啊……
无名怀着同病相怜的心情,看向地上那件被主人毫不留情地舍弃的衬衫,就仿佛看到自己被安德烈舍弃的模样。
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装潢、白色的飞车……安德烈对于白色有一种病态的执着,而且,还总是说他是白色的梨花……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洁白,而是污迹斑斑,那么,他铁定会无情的舍弃自己,如同他舍弃这最喜欢的衣服!
被抛弃的恐惧,使得无名握紧双拳,下定决心,即使死,也要隐瞒那一段‘一点朱唇万人尝,一条玉臂千人枕’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