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又名红花石蒜,花开红似血,花瓣倒披针形,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盛开在漆黑的纸卡上,诡秘而妖艳。
“吾儿:为父甚怒,知否?知否?速归!速归!”菲利克斯皱着眉,艰涩地念着上面的字,最后,双手一摊,满脸迷惑,说:“这是哪国的文字啊?好难懂。”
“笨!这是仿古文!”恢复活力的班杰明,一边翻着白眼鄙视菲利克斯,一边伸手飞快地夺过他手里卡片,拿在鼻子下,认真的看起来,“这是一个父亲写给儿子的留言,通俗的说法,就是,儿子啊,我很生气,你知不知道?知道了就给我赶紧回家。”
“哇,不得了,听这霸道的语气,就知道是安德烈老爷送来的。”菲利克斯一边从药箱里拿出药水和纱布,笨手笨脚地帮无名包扎手上的伤口,一边轻快的问:“无名小弟,我没猜错吧?”
“我不清楚。”无名摇摇头,他坐在沙发里,享受着菲利克斯笨拙的服务。
“咦?这卡不是你藏起来的吗?”菲利克斯惊讶的抬头,他正蹲在地上和纱布做斗争。
“是我藏起来没错,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安德烈父亲送过来的。”
“不会吧?你没把送卡来的人抓起来审问一番吗?”菲利克斯一边在无名手上缠绕纱布,一边惊讶的说。
“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谁送来的。”
“你骗人!”
“我没撒谎。”无名决定把藏于心里多日的困惑说出来,“电视访谈的第二天,在我要洗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口袋里不知何时多了这张卡片。”
“哦,这样啊。”菲利克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单手托着下巴,一副思考着的姿势,故作深沉,说:“这个很简单,你只要回忆一下访谈那天谁碰触过你。”
“如果这么简单,我早就知道了,问题是那天造型师说我的衣服太简朴,于是要求我临时换服装,换句话话说,采访期间的1个小时里,台前幕后几十工作人员,外加几百个临时观众,只要随便找个机会溜进更衣室,每个人都有机会在我的衣服口里放卡片。”
“无名学弟,这张白色的卡片也是同时出现在你的口袋里吗?”一直安静地研究两张卡片的班杰明,突然插话。
“对啊,只要一张就行了,为什么要放两张。”菲利克斯一拍大腿,敬佩的看向班杰明,笃定的说:“有古怪!”
“不,那是小白楼被炸的晚上,不知谁放在我口袋里的。”
“这样吗?”班杰明漂亮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对比着两张卡片,“从字迹判断,它们是出于同一个人的手笔,但,我想应该不是安德烈老爷。”
“除了安德烈父亲,谁还会说这种话啊?”菲利克斯提出质疑。
“可是,安德烈老爷并没有写书法的爱好,如此刚劲有力的毛笔字,不是路边随便拉个人就能写出来的。”
“切,安德烈老爷有得是钱,找个人替他写字还不容易。”
“话虽如此,但,你看这花,彼岸花,相传是开在黄泉两岸,引导死者亡灵走向地狱的。”班杰明据理力争,“做父亲的写留言给儿子,会挑这么不吉利图案吗?”
“黄泉?地狱?神话中人死了之后去的地方?”菲利克斯猛地双手一合,脸上闪着自信的亮光,“我懂了,安德烈老爷要说的是,臭小子,你要么回家,要么去死!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安德烈老爷的性格?”
班杰明愣住了,就像辩论赛中被对手击中要害,慌里慌张的,找出另一个理由来保护自己的立场,说:“就算你猜得对,但,安德烈老爷也应该把卡交到安烈手里,为什么要送到无名学弟手里?”
“这个你就不懂了,杰明,你虽然学富五车,但不懂人情世故啊。”菲利克斯举起食指,左右摇摆着,一副藐视群雄的表情,得意洋洋的说:“你知不知道安德烈老爷为什么要用纸卡留言这种效率慢的方式,而不用快捷的通讯方式?”
“你知道?”班杰明反问。
“当然知道!你想一想,肯定是安德烈老爷用过许多办法联系安烈,但,都被他一一断绝了,所以,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菲利克斯肯定的语气,仿佛他在诉说的是事实,而不是猜测,“无法与安烈沟通的情况下,安德烈老爷想到了无名,毫无疑问,现在无名是最能影响安烈的人,影响了无名,就等于影响了安烈,而且,放到安烈口袋里,他顶多看过就丢,但,放在无名口袋里就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滔滔不绝菲利克斯忽然停了下来,正听得紧张处的班杰明忍不住追问。
菲利克斯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仰着头,严肃的凝视着无名的双眸,锐利的问:“无名小弟,你动摇了,是吗?”
“呵呵,菲力学长,你太小看我了。”无名从容不迫的微笑,轻描淡写的说:“你认为我会为了这种小事动摇吗?”
“你已经动摇了,如果没有动摇,你为什么要把卡片藏起来?”
菲利克斯一针见血的话语,让无名的笑容变得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