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人的本能,贪生,无可厚非,相对于轻贱自己生命的人,无名更敬重那些贪生怕死的人。
可是,当安德烈脸上浮现恐惧的表情时,无名的愤怒却一发不可收拾。
看吧!都是虚假的!
前两分钟才大言不惭的说先杀了我,但,现在这惊恐的退缩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不怕死,不怕死,不过是谎言罢了!
一如他说的喜欢,都是虚伪的、假的、骗人的!
既然不是非我不可,既然只要愿意让他上,谁都可以,那么,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曾经的甜蜜有多甜,此刻的痛苦就是加倍的苦!
无名无法不恨,恨他为了解闷而扰乱自己的世界,恨他在自己心动之后,又若无其事的转身背叛,恨的理由无数数,解决的方法却只有一个。
无名冷酷的无声狞笑,手指毫不留情的往前推进,刺破细腻肌肤的刀尖,继续往左胸第二、三条肋骨之间插进去,只要再推进1厘米,他就死定了。
鲜红的血,从刀锋边缘渗透出来,沿着肌rou的纹理蜿蜒往下流淌,像一条红色的河流。
“我爱你,无名。”如清晨第一缕清新的风,如恋曲最后一个多情的音符,安德烈轻轻的说着,闭起了眼睛,脸上一派祥和。
不!不对!
无名的手停住了,刀,停住了,血,在却依然在潺潺的流,无名的思绪也惊涛骇浪的波动。
不对!这不对,这不符合逻辑!没有任何人愿意为了成全一个谎言而付出生命的!没有!除了傻子,但,安德烈不是傻子,绝对不是傻子!
那么,答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无名不停的追问着,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他却拒绝相信,因为,那是他亲眼看见的事实。
房间内忽然间好安静,安静得呼吸声也响亮得打雷一样。
安德烈睁开眼,深情的凝视着僵硬如石头的无名,微微笑,虚弱的说:“在我死之前,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无名一惊,猛然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身下脸色苍白如纸的安德烈,那种感觉,就犹如噩梦中醒了。
我做了什么?
他惊恐的看着安德烈被鲜血浸泡的下半身,如此的红,红得触目惊心。
第一次,他因为血而晕眩。
他怎么能杀了他呢?纵使他喜欢自己是虚假的,但,自己喜欢他却是千真万确啊,如果深深的喜欢过,怎么忍心杀害?
无名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做噩梦了,可是,刀子握在手里的感觉如此真切。
“告诉我也无妨吧,让我可以死个瞑目。”安德烈吃力地举起一只手,轻抚无名的脸庞,目中尽是恋恋不舍。
“你、和、安、东、尼。”无名就像个牙牙学语的婴儿,艰难的吐出每一个字。
诧异在安德烈脸上一闪而过,眸子转动间,他已猜到今晚无名失常的原因。
“你昨天见到我和安东尼一起进宾馆了?”
“没错。”无名点头,“而且,我知道他是你的前任情人。”平静的说完,他松开握刀的手,泪,却如珍珠般滚落,但,他自己毫无知觉,“你是对的,我杀不了你,即使你对我的感情是虚假的,但,我终究是真的喜欢过你。”弯腰,轻吻他的冰凉的唇,然后,站起来,转身离去。
梦游是什么感觉?
无名觉得那就是自己现在的感觉,眼睛睁开,却什么都看不到,耳朵还在,但什么都听不到,心,不痛不冷,也不热,就像被厚厚的膜包住了一样。
很好,这状态很好!
他默默的想着,双脚在机械往前走,往前走,只是支撑着他的唯一念头,走下去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去想。
“不要走!”安德烈却突然从背后冲了过来,不顾一切的抱住他,“我说过,我要我们在一起,为什么你从来不肯听我的!?”
“安烈学长!”无名震惊,挣脱禁锢他的双臂,赫然转身,看到安德烈已将胸膛的刀子拔了出来,血流得更凶了,也离死亡更近了,“笨蛋!你不该把刀子拔出来,你应该第一时间找人去叫医生……”
话没说完,安德烈就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抓着他后脑,吻住他的唇。
这是一个强悍而疯狂的吻,强悍到他让无法招架,疯狂得使他心慌意乱,这是一个跨越生与死的吻。
上穷碧落下黄泉,安德烈仿佛要通过一个吻,表达自己对无名不离不弃生生世世纠缠不休的决心。
“够了!”无名用最后的一丝清明,别开头,结束这个吻,“如果不想死的话,赶紧找医生!”
“我不怕,我只怕你离开我,而且是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离开。”安德烈一手捂住胸口,辛苦的喘息着,脸上冷汗直冒,脸色发青,但,他另一只手依然牢牢的抓着无名。
“可笑?”无名震怒,甩开的手,“劈腿一点都不可笑,是可耻!”
“不,你误会了,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