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总算结束了!
离开洗手间,安德烈往化妆间走去,琢磨着无名也该卸完妆了。
推开化妆间的门,安德烈皱起眉头,之前热闹的化妆间内,此刻好安静,化妆师、造型师、导播、策划人、主持人、薇薇安、海lun等人,都不在了,却多了一个之前没有的人——海瑟薇女士,他的母亲。
一把年纪还做少女打扮的母亲,正站在无名身边,低声说着什么,见到他,立刻闭起了嘴。
“科林,你刚才的表现实在太棒了!”母亲走了过来,脸上灿烂的笑容就像人造的鲜花,虚假的一眼就看透,“从小到大,我邀请你参加节目,邀请了无数次,都被你拒绝,今天你居然主动出席访谈,真是让我这个做妈妈的,嫉妒爱的魔力!”
笑容虽然虚假,但,言辞却是真心话,安德烈在心里冷笑,更庆幸自己并没有遗传她那一颗简单的头脑。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单手捂着胸口,一副悲情女主角的模样,说:“哪个妈妈不希望自己儿子好?如果你和他在一起才能开心快乐,那么,妈妈也不再为难你们。”
“谢谢你,妈妈。”安德烈礼貌的说。
“哎呀,两母子哪里需要道谢,真是见外!”母亲立刻抛开悲剧女主角的戏份,轻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说:“有空就回家住吧,别打扰朋友了,你父亲也不过嘴硬心软,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回家。”
“我知道了。”安德烈平静的说。
“知道不够的,还要做到才行。”扮完慈母,又开始演严厉的母亲,不过,很快又变得开明如朋友关系,“呵呵,我也不说太多惹你烦腻,我走了,不妨碍你们两好好沟通。”说完,就爽快的离去,留下一室安静。
“无名,我母亲对你说了些什么?”安德烈快步到无名身边,关切的问。
无名坐在椅子里,笑着仰望他紧张的模样,轻快的说:“就跟你刚才听到的一样啊,她说不再阻止我们在一起。”
“真的?”安德烈抓住他的双肩,不太相信的盯着他的眼睛。
“什么真的假的?”无名不悦的微微蹙眉,仿佛因他的质疑而生气,不过,他并没有移开视线,褐色眸子坦荡荡的直视着他,“我有必要为这种小事撒谎吗?你太多疑了,安烈学长。”
“……”多疑吗?
安德烈沉默了,无名在撒谎,他知道。
一般人撒谎都会避免目光接触,但,无名不同,他很高明,他撒谎的时候目光从来都不会动摇,态度甚至比平常说真话时更自然率直,即使用测谎仪测他身体的各种机能,也不会发现任何异状吧。
不过,他就是知道他在撒谎,因为,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的目光无时无刻不追随着他,为了分清他哪时在撒谎,哪时在说真话,他做了不下百次的实验。
‘你喜欢苹果汁,还是橙汁?’‘要茶,还是咖啡?’‘梨花雨漂亮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书?’‘陪我数星星,好不好?’‘这个是空运来的牛rou,味道如何?’……
每一天,每一天,他都在不经意的询问,记录他喜好的同时,也掌握了他各种神情的微妙变化,以及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小动作。
无论是多么高明的撒谎者,在撒谎时,都会流露出撒谎的信息,只要捉摸到其行为模式的规律,就能分辨真伪……
可是,好累!
安德烈张开双臂,拥抱心爱的人,这个人是他今生最后的爱人,可是,他不确定对方是否跟自己一样,抱着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觉悟。
“安烈学长,你怎么了?”疑惑的声音从腹部传上来,因为坐着的关系,无名的脸正贴着他的肚子。
“嘘,别做声,别动,就让我这么抱一抱。”
想大吵,想大闹,想要指着无名的鼻子,大声怒吼——不要再对我撒谎!
可是,恐惧使他只能温柔,竭尽全力的温柔,因为,他怕一丁点轻微的暴戾,就会打碎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幸福。
回不去了,他回不去那个即使被无名说‘不喜欢’,也能坚强微笑的安德烈,他洒脱不起来了,现在的他变得贪心,变得胆小。
惊弓之鸟,只要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会紧张兮兮的如临大敌。
爱,开始的时候,明明是甜的,可是,为什么会随着爱的增加,越浓越苦?
即使十几分钟前,确认了无名对自己的爱意,但,只要一松手,心就慌了,一旦感受不到他的气息,神就乱了,他不在自己的视线里,心神就都散了。
即使现在紧紧的拥抱,他也担心拥抱的会不会是一场梦……
忧虑,像个黑洞,在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的心,把他心中的亮光啃掉,转化成名为恐惧的黑暗。
安德烈闭起了双眼,他恨自己视力太好,为什么不瞎一点,那么,刚才进门时,他就不会看到无名的手指飞快地把某样东西塞进裤袋中。
“无名,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安德烈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