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谁动她的崽儿,她是要拼命的。赵学军动手术的时候,医生建议是去省城大医院做。但是钱那时候也就够在万林治疗的。现在一入冬,稍微一凉,马上就是季节性支气管炎。病因呢……西医解释不了,中医说是伤了元气。高橘子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对赵学军现在是真的明目张胆的溺爱了。
家里最近,nainai倒是跟妈关系好的不成了,每个月一开资,老妈可乖了,带着工资条就把工资上交给nainai。现在,给改霞姑姑开工资,家里买菜,买东西都得跟nainai要钱。用爸的话来说,咱家nainai才是大会计。
有了权利的nainai,活的倒是比以前大方了。就拿今年过年来说,他们兄弟三,一人拿了一块钱压岁钱。那以前nainai最多给五毛。老妈有点小心思,赵学军不想戳穿。高橘子除了对娘家寒心,还害怕娘家跟爸爸见面,因为她顶着家里的名义当着nainai面,把三千块给了赵建国了。这万一赵建国见到娘家人,这谎话就戳穿了。到时候,这钱的来路一准暴露。赵学军也不愿意高橘子暴露了,所以他得包着。
“舅。”赵学军喊住要走的高果园。
高果园回身看着自己外甥:“咋?”
“您还是……别来了,我是说,过几年再来,我妈气头上呢。”赵学军说。
高果园那张脸,一会红,一会白,末了喃喃的说:“军,舅舅家真的想还钱,这树苗卖了就有钱了,你大姨也说还。你跟你爸替舅舅说说。”
赵学军挠挠脑袋,想了下:“舅,要么,你去乌县县委问下,我听市委的叔叔说,那里也造林,要很多果树,你那不一定够呢。”
高果园眼睛一亮:“真?”
赵学军点点头:“真!他们那边,要的可不是一搬多,你那个不一定够。”赵学军这话没瞎说,乌县那边真的要果树。现在这会子,咨询不发达,乌县是到处买不到果树,姥姥家那边是卖不出去。赵学军也是偶尔去市委那边找门房吴大爷要旧信封才知道的消息。
高果园走了,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来。后来,赵学军听到姥姥家那边来的人说,老高家发了,他家卖了一整山头的果树,成了万元户了。后来他们家又包了好多山头呢。赵学军理解,没拿到钱,跟钱到手摸上去也许感觉真的不一样吧。这事儿,他没跟自己母亲提过,提了怕橘子妈妈伤心。
将课本放回书包,赵学军对着窗户说了句:“改霞姑姑,别给我做饭了,我去我干爹家吃。晚上我干爹家住,别给我留门。”说完,他去屋里取了一副《牡丹图》用报纸裹了夹着出了门。
老常现在不住博物馆。他到想住,可人家现在正在全面整修,就是修好了他也回不去了。去年年底,老常买了一套老院子。起先,组织很贴心的给他安排了职位,老常很认真的,带着热情去上班。这一上班,老常才发现,坐办公室比呆在门房难多了。一个单位,下对应无数单位,单位上面有主管,辅管一大堆。今天这里会,明儿那里会,今儿去讲课,明儿去汇报,今儿写简报,明儿上报表,季度表,心得体会,学习各种Jing神,去义务劳动,被义务劳动。单位同事婚丧嫁娶,上下应酬……于是,只懂得看古董看大门老常愁死了。
老常放弃了,他无所谓了,单位那边他是想去就去,不想去他就赖着。自从修博物馆拆了过去的老门廊。他也就豁出去了。老常现在住的这套老院,是山西民居的一种。四面高房,大门在边上。这里原本住了三户人家,现在,这些人都搬走了。
赵学军来到干爹家大门口,看下四周。最近,好像有人一直在找干爹,所以干爹每天反锁了门在家装死。他推开门上的一个小方格子,从脖子下取出钥匙,将手探进去,从里面拿了钥匙开了门走进去,反手又将门锁上。
一进门,赵学军抬眼看到,对面影壁墙上拿粉笔写着一首词,他看了一会,乐了。
“凉簟碧纱厨,一枕清风昼睡余。睡听晚衙无个事,徐徐,读尽床头几卷书。 搔首赋归欤,自觉功名懒更疏。若问使君才与气,何如,占得人间一味愚。”
这词儿是苏轼的,叫南乡子·和杨元素,意思是,清凉的竹席碧绿的纱帐,枕着清风在白天睡觉,晚上坐衙办公。没一点公事,实在太悠闲了,靠着床头读书打发时间。挠挠头,作了一首归隐之诗,自认为自己是疏于功名。要问我有什么才学和气度,那里比别人少呢?不过世间所有的愚蠢之事也让我赶上了。(注)
走进院子,老常在院子里当中坐着一动不动,他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一个小炉子,炉子上炖着瓦盆,瓦盆里炖着红彤彤的一盆红烧rou正冒着香气。
“我就说嘛,怎么写那个了,原来是炖rou了。”赵学军说完,夹着那扇堆锦进了自己的屋子。老常这院子太大,他搬进来后,就给赵学军准备了一个厢房住着。赵学军自然是愿意的,所以他把自己那堆东西都搬了过来。
老常背着手看着赵学军小心的把堆锦镶嵌到墙壁上,一直夸奖:“不错,不错。年轻人就该五颜六色的!就该光彩夺目的!这花大的,啧啧!粉嘟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