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的树枝,绿色的叶子躺在泥水里面,毫无生气。
他们想办法绕过山石,靠着上面走。前面的路况更加糟糕,被暴风雨摧残最严重的一段路上倒了好几棵高大的马尾松,树干都被石头压弯。
又行了一段路,天突然就变了脸,Yin沉沉地压下来。喻宵带着小组加快了脚步,总算赶在倾盆大雨泼下之前到达了山村。
他们根本不是来做什么山村饮水安全问题的报道的,他们正是来做前几日这里刚刚发生的塌方事故的采访的。
山民们赶出来迎接了工作小组,把他们请进屋寒暄一番后,村长开始介绍他们这个村子的情况。
昨天下午五点到晚上11点,这里的降雨量达到了130毫米。有3名村民被埋,2名死亡,1名失踪,今早刚刚找到尸体。
田里种的蔬菜也都被这场强降雨摧残得一棵不剩,这些日子山村里的饮食是很大的问题。溪水遭到了严重污染,清凌凌的水混进了污浊的泥水,无法再饮用了。几家人家干脆就出来拿盆儿接着雨水,一家人省着点用。春寒料峭,一个村的人洗的都是冷水澡。
食物也就只剩下仓库里堆放着的腊rou和土豆,并着几坛陈年的酒。
阵雨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话还没说多少句,雨就小了下来,于是村长就领着喻宵他们绕到了村子后面。
深山里寒气逼人,如今已是三月天,篱笆里面一大树梨花仍然开着,白茫茫的像雪。山里一片寂静,只有些微鸟鸣声和雨滴落在树叶上的簌簌声。
村长的小孙子当时在县城里头上课,小孩子不知道家里人什么状况,做爷爷的也没力气撒腿往下冲,腿脚不灵便,没法跟着年轻人向山底下逃跑,幸好他家的房子没有被山石砸中,一家人才逃过一劫。
现在他的孙子也没上山来,正被保护在学校里面。山里没有电话信号,他没法给孙子报个平安,彼此就这样遥遥相隔,互相挂念着。
几个年轻人从房子的废墟了捡了几块碎水泥,把屋子的四边都垫上,防止雨水冲进来。
傍晚的时候,喻宵他们帮着把腊rou切了,把土豆煮了,黑压压一片人就围在屋子里面,安静无声地吃着无味的饭菜,男人们举着小酒盅,烈酒往肚肠里灌。
小孩子吃完晚饭之后犯了困,先进房里去睡了。外面的人聊了没多久,孩子又光着脚丫跑了出来,蔫巴巴地说了句“做噩梦了”,拉着自己刚丧了妻的父亲,要他陪着自己睡觉。
父亲说他还有话要跟这些城里来的叔叔阿姨们讲,小孩子扭了几下,愣是不依。父亲不耐烦,扬手就要打上去,喻宵却出声阻止了他。
“孩子还小,没碰上过这么大的事。”喻宵安抚道,然后转头跟组员嘱咐了几句,“你们在这儿聊着,小张坚持住别犯困,我先进去哄孩子睡觉。”
一屋子的人默默地看着他,几个人冲他点了点头,他就拉着孩子rou呼呼的小手,进房间里去了。
同一时间,N市也下起了雨。顾停云独自坐在电视机前听天气预报,J省的暴雨没有因为那场塌方而止住势头,反而愈来愈猖狂。
他心上袭来一阵不安,拿起手机想给喻宵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天气怎样,可惜深山里没有信号。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不知道这样的夜晚,他担心着的人正在做些什么。
夜已深了,村民们一一散去,喻宵跟小陈睡在一间屋子里,隔壁杨一雯和张晴也挤在一张床上,潦潦草草地过一晚上。
喻宵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耳朵贴着床板,窗外的夜雨声几乎是震耳欲聋了。雨在檐上拉成条条剔透的细丝,一直垂到地面上,砸下一个小小的水涡,水滴无声地溅开来。
这样的夜晚让他回忆起了拉格驿站的那个雪夜,他望着屋外的随风摇晃的树影,思绪万千。
那夜他想的是连绵的雪山龙脉,是山顶呼啸而过的风,是刺眼的白色天光,是小路上繁盛的红薯藤叶,然而今夜,他思来想去的就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帮他把他没来得及洗的衣服都洗干净叠好,找笨拙的借口为他做清淡的菜,同行的时候发现他松开的纽扣,明明自己没有胃病却常备胃药,发烧时忍受他的坏脾气,悉心照顾他,一次又一次地把真心放在他的面前,忐忑不安地等他伸手去接。
喻宵好几次望进顾停云的眼睛的时候,都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看着看着就失了神,想要伸手去拥抱这个人,与他肌肤相贴。
那是这样让人欢喜的人,安静、细致、温情,让他心安。
他笑自己贪心了,还去寻求别的什么呢,有这样一个人与他朝夕相对,足够了。
想着想着,他慢慢有了睡意。他掖了掖被子,决定回去之后就告诉顾停云他真正的心意。
第二天,雨过天青,喻宵带着小组去山路上考察。山里冷得扎人,雨水还偏偏往人衣领里面滴,几个人走在路上一阵接一阵地哆嗦。
上山和下山的路都垮了一大半,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