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要解释,忽闻门外钟馗兄道:“王爷,宫里来了公公,说是太后娘娘召见。”
长明松了手,笑笑:“快去吧。”
季云疏又捉了她的手握了握,语气沉水般:“你先回府,待我晚上回去,再与你细说。”
长明嗯了声,眼看着他起身大步而去。
到了晚间,季云疏却并未回府。
长明在院子坐到月上三分,疲意上头,正待挪进屋里休息,忽闻“扑棱棱”一声,转头一瞧,又一只灰毛鸽子落在了窗台上。
正巧盘锦从屋内出来,瞧见那只鸽子,眼色一奇:“咦?苏榜眼家是养鸽子的不成?”
长明斜眼看她:“你怎么晓得便是苏榜眼送来的鸽子?”
盘锦抓了抓头,道:“姑娘,你不知道,自打大婚......初八那日你被人掳走了之后,王爷便在院子里捉了一只鸽子,唔,连着一块丝帕一起炖了汤。而后每隔几日就有一只鸽子飞进来,奴婢们已经不想再喝鸽子汤了。自你回府,许久不曾见到这鸽子了,今日怎的又飞来了?”
长明兴味一笑,道:“由它去吧,也别杀了,怪可怜的。”
那灰毛鸽子睁了双圆溜溜的眼睛望了望长明。
第日,天色未亮,季云疏踏着晨色匆匆回了府。
长明还在安眠,迷糊中只觉一团凉意钻进了被窝,只嘟囔几句,便在季云疏怀里眠的更深了。
待醒来,正对上一双墨黑的眼睛,里头全是她茫然迷糊的模样。
季云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道:“睡傻了?”
长明甩了甩头,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季云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来没多久。”
言罢又低了头去看她:“有件不知是好还是坏的事情,要告诉你。”
长明心里一歪,因他说的严肃,脑子里一时尽是关于帝位之类的事情。
季云疏想了想,才道:“你还记得京华寺里捞出来的那两具白骨吗?”
长明一愣,不晓得他突然说起这个干什么,又听他言:“因先前少了一块手骨,我怕你听了更难过,便没告诉你。今早钟馗来说,那手骨找到了。”
长明迷糊:“这与我有什么干系?难不成那白骨还是我的什么亲友?”
言罢她自己倒是一呆,而后拉了季云疏的衣袖,声音颤抖道:“你说什么?什么样的白骨?”
季云疏将她搂的更紧:“一男一女两具白骨,胸前肋骨呈墨黑色,正是中了乌金丸之毒而亡的痕迹。乌金丸,便是让你眼睛瞎了这十几年的巫毒。”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
半刻,长明如梦方醒一般捉了他的手,急急问道:“你是说,那尸骨,是我父母的?”
季云疏嗯了声:“应该不会有错。我叫人挪在了京华寺里暂时安置。你看回头转去大昭寺里供奉,如何?还方便祭拜......”
话还未尽,长明已是泣不成声。季云疏只得拘了她好生安慰。
当日午前,两具尸骨便被挪去了大昭寺里,请了法事,焚了灰,供了香台。
虽顾安堂的尸骨并不在此处,季云疏仍是打了一块祭牌供上香台。
待一切打点妥当,祭拜完毕,已是时近秋暮,二人留在了寺内,打算小住一晚。
秋风入夜,寒凉无比。
季云疏与长明落榻的院落隔在后山,僻静幽秘,风景独然,开了后窗便可见半山红枫,飘飘洒洒落了一地,夕阳映照下,红的似血。
长明又想起狐狸染了她满身的血,一时兴致缺缺,正要关窗,忽的瞧见红枫林子里头一抹抢眼的白。
似乎是个纤弱的女子。
因佛门重地讲究清欲,季云疏与她并不在一间房里,只留了个婆妇照看她。
长明问那婆妇:“那里怎的有个女子?”
婆妇倒真还晓得:“姑娘有所不知,那是前太子妃娘娘......”
长明微怔,婆妇还在言说:“唉,说来也可怜。原先刘尚书还在的时候,过的也算风光。自打刘尚书死在了牢里,太子就厌弃了她,逃出京的时候,一府的女眷独独撇下了她。如今太子府邸是不容她再住了,这山头另一边,便是静安女观,王爷正是将她挪在了女观里头,任她自生自灭了。”
婆妇说完,另感慨唏嘘了几句:“要说这天家的女子,真是瞧着一时风光,一旦遭了厌弃,哪个能有好下场......”
长明听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又闻身后“扑通”一声,转头一看,那婆妇正冲着窗子跪在地上,连连告饶:“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窗外,季云疏寒着一张脸冷冷看着那婆妇:“叫你来照看姑娘,不是叫你来多嚼舌根的。”
长明皱眉:“你是为了她口里那句太子生气,还是所谓天家的女子生气?她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倒是你,佛门之地,合该心平气和才是。”
季云疏缓了面色:“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