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他不由低声道:“儿臣错了,不该记恨父皇,父皇饶过儿臣这一回罢。”
沈琮长叹一声,“饶不饶你又能怎样?”他指指对面案上,沈亦骅循着他目光看去,“圣旨玉玺,都在那里了。”伸出手抚在他额上,“七年前,我也是恼过你,才想要磨磨你的性子,把你派到边关去。其实我当时也是后悔了。”
“骅儿,那个人,是不是还在你身边?”
沈亦骅心中立时戒备,点头不言。
他的一丝变化,沈琮都未曾放过,注视着他冷冷道:“你以为你真的是喜欢他么?或许只是你少年时求而不得的一段心事罢了,你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都可以,怎么偏偏是他?他本来就是我身边的影子,现在武功已废得七七八八,身体模样也毁了,你还要留着他?”
沈亦骅咬咬牙,忽然抬头直直看着沈琮:“父皇,儿臣知道,您一直对我是真心爱惜的。”
“但是,儿臣只是不明白,父皇如果爱惜我,父皇既知失去所爱的痛苦,为什么还要让我也承受一次又一次?”
沈琮忽然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一只手不甘心地指着沈亦骅,半晌终于颓然放下,“骅儿,如果你坐了我这个位置,就会知道,有些尊严是必须要维护的,有些痛苦是不得不承受的。”
“好吧……我送你这个人情。”他呼吸转重,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似要睡过去,沈亦骅抓住他的手掌急忙唤道:“父皇。”
沈琮却仍清醒,他半合着眼帘,鼻孔翕张艰难地呼吸,声音几乎听不见。
“骅儿,你母亲的遗书里,还说了些什么?”
沈亦骅垂首无言,片刻之后才答道:“父皇,母亲她,其实并没有留下遗书。”他话音刚落,便觉得沈琮猛地作劲,整个人向他倾来,沈亦骅大惊,忙扶住他道:“父皇,您不要生气,您的身体……”
却见沈琮仰头无奈一笑,“哈……原来你上次是在诓我。你只是猜测……”
“骅儿……你这样很好,很好。”
他说了两个很好,眼睛还微睁着,整个人不住抽搐,沈亦骅忙唤外面的太医进来,那太医抖抖索索去探沈琮的心跳鼻息,又将金针刺进他胸口大xue,不过一盏茶时间,却见沈琮身体一僵,再无声息。
皇帝突然的驾崩并没有造成京中形势很大的变化,各路忠于宣王的人马随即表明了立场,按照沈琮的遗旨,沈亦骅登基,废太子沈远屏与沈辟疆被革去爵位流放边关,此时西越的战事已平,樊哲沁送来修好的盟书,这数年的争战敌对,暂时便告一个段落。不知不觉,北风开始肆虐,清晨起来院中一地霜白如雪,这一年也快到了尽头。
沈亦骅这时才忽然想起来,这些天忙于政务,筹备年末的祭典以及商讨来年的改元之事,他暇余的时间少之又少,与蓝宁已经是月余没有见面。
他等到下了朝,吩咐了几个亲卫跟着,出宫驱车前往旧日的王府。按太医的说法,蓝宁的身体需要静养,沈亦骅暂时便没有让他入宫。王府自从他离开后便只剩些服侍的老人,夜色清凉,池水澹澹,剩下还有些残败的荷藕,他站在池边想着那些身边的或已不在身边的人,思绪漫长。
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来父皇临终前说过,那个人只是少年时求而不得的一段心事罢了,现在这段心事便搁在王府里难以决断。
沈亦骅原以为他们之间经历了岁月相思,经历了生死一线,手已经握在一起便不会再分开。但是他一旦回到朝堂,却像回到鸟笼,栏杆阻碍重重。蓝宁的事,蔚清江等几个臣子显然都是不赞成的,或明或暗地提醒过他,要他早日处置。沈亦骅毕竟已经不再是多年前那个任性妄为的少年了,他现在是皇帝,却反而比以前更多了束缚。
手抚在内院的门上,一时却没什么力气,生怕一打开来那人又已经不在了,又不知道若是那人问起,为什么月余都未曾来过,他应该如何回答。
他呆了好一会,咿呀将院门轻轻推开,却看到蓝宁便坐在院中,背对着这边默默出神。
沈亦骅刚走近蓝宁便已经发觉,还来不及回头,肩背上便觉到了暖意,沈亦华将披风脱下,罩在蓝宁身上,没有说话。
蓝宁低声道:“殿下……”话一出口便知道不妥,他忙改口,“陛下。”话中自然地惊喜让沈亦骅微微一笑,答道:“是我。”低头却看到他膝上摆着一封信笺,心中微一思量,不自觉便泛起酸味,“又是沈岚的信?”
蓝宁颔首道:“他半月前便到了江南。”说着将信笺收好,仍然有些出神,“他从不说具体去处,我只是担心他身上天煞掌的内伤……”当时沈琮看清沈岚的样子,见他面孔与鲁妃肖似,终究没忍心下手杀他,只除去他爵位封号,逐出京城。沈岚只给蓝宁留了封信道平安,但始终不提自己去处。他对蓝宁一是愧疚一是怀恋,还是决定远远离开。
沈亦骅吻了吻他的脸颊,“你自己呢?章太医说你这几日天冷了又开始咳了,却还在这院子里吹风。”说着在他耳旁轻轻吹了一口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