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朝他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一如他曾经习以为常的倨傲。
杨夫子扯唇一笑,张嘴yin诵了一段经义,停顿下来瞧着下面的一只只小鹌鹑,“谁能与我说说,这一句,有何典籍中引证了?”
这问题不难,难的是说全了,说得让杨夫子满意了。
见识过之前杨先生吹毛求疵的劲的众人虽心中都有一二答案,却还是不敢贸然举手应答,只默念着能记住的,以防等会儿被点到了。
“既无人举手,便中间那位新来的吧。”杨作古目光不避不让地迎上谢宁池,暗沉中透着三分熟稔,“让我也看看,你的学业,可有所荒废了。”
谢宁池又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看得杨作古一咯噔,竟是下意识避开了去。
还未等他想好如何补个台阶下来,就看见谢宁池竟站起身,沉声答了。
比他原想好的答案,还要多了两句,却是出自年少时他未曾看过的书中。
少年时曾当过他多年的伴读,杨作古自然听出了他多背这两句的含义——在警告他,让他记得分寸,不要肆意妄为。
呵。杨作古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垂眸看着面前摊开的书。
这就是最尊贵的辰王,自小就将自个束缚在君子的框架之中,言行举止都不肯稍稍逾越分毫,连着他身份的人,都必须如他一般端方自持,不渴慕权力,不沉溺声色,永远如那书院里挂着的圣贤画像般。
但是,这般君子,能得来什么?
那群老东西,连给他娶个像样的媳妇都不肯,处处都在防备着他。便是他悉心教养的幼帝,如今不也是大权在握,全然将他抛诸脑后了吗?
落到如今,也不过是像他一般,丧家之犬,一无所有。
心中滚过千百般念头,而抬起头来,杨作古却强制按捺着将情绪都压了下去,朝谢宁池露出了微微一点笑意,“不错。”
因着他这一句夸赞,下课之后,谢宁池就收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窜得最快因而离他最近的肖平毫不吝啬地朝他竖了大拇指,夸赞得真心实意,“曾兄可真是真人不露相,竟第一日就得了最严苛的杨夫子的夸赞。”
他笑嘻嘻的,声音还不轻,嚷得整个学室的人都能听见,“如此看来,这月测验,经义斋的第一,是曾兄莫属了。”
坐在谢宁池前面,正在收拾书本的罗游动作一顿。
往前数,经义斋的榜首,十有□□都是他。
谢宁池掀了眼帘瞧了一眼,又转过头来看了眼肖平,将他看得消了声,才拿起收拾好的书本,慢悠悠地站起身,瞧着是要往后院而去。
罗游就跟在他身后,两人看着好似并肩而行。
肖平略顿了顿,三两步追到门口,“曾兄,午膳学院有供给的,你这是去哪?”
谢宁池停了脚步,转过身来正好看见罗游目不斜视地从他身侧过去,装着书册的布囊的一侧,绣了一朵淡雅的山茶花。
“拙荆独自在家,我放心不下,回去看看。”
将目光从那朵山茶花上收回,谢宁池抬眼看向肖平,似是随口问了一句,“你今日不回家用午膳?”
他昨日刚到便遇见了肖平,后来又遇见,显见肖平是在家中待了许久的。
肖平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笑得没心没肺,“我可不似曾兄,因着嫂夫人好看,瞧都不让旁人多瞧一眼,我呀,只等膳房吃厌了,才回家打打牙祭。”
谢宁池“恩”了一声,也不否认,转身走了。
待到走出好一会儿,听见身后有人问了一句,继而肖平一笑,声音里一如往昔的单纯,“我也未曾瞧见呢……只是曾兄看嫂夫人的眼光,真真与瞧我们的不同,想来,必是个千古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吧。”
几十步的距离,肖平的声音又非格外大,常人应是听不见的。
故而,谢宁池垂了衣袖挡住紧握的拳头,背影连晃动都未曾。
好似全然未曾感觉到,身后若有似无地坠着的那道视线,以及其中的试探。
正好他进门,傅挽端着一碗面从灶房里出来,讶异地“恩”了一声,抬头去瞧天色,“你昨晚不是说,今日要晚膳才回来,怎又这时候回来了?”
昨晚傅挽烧水洗浴,手泡在热水里时嘶了一声,正巧被谢宁池发现,因而被瞧见了手上不小心被滚烫的锅沿烫出来的水泡。
一点小伤,傅挽原不放在心上,只她近几年养得浑身皮rou都娇嫩了,反倒没了小时候的忍疼能力,毫无防备之下才闷哼了声,却被谢宁池当成了什么大委屈。
若不是她趁机插科打诨蒙混过去了,怕是谢宁池立时就要拉着她撤退。
明明也不是轻易半途而废的人,到了关心则乱的时候,却也很会意气用事。
到了临睡前,说起她今日不用早起备早膳的事,谢宁池便接了嘴说他会在前院用午膳,并“不计前嫌”地让她随便去哪家吃几口,别再开伙。
因而这时候瞧见人,傅挽很是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