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所愿。”
你来,我往。
不过一会儿工夫,两人就避重就轻,将事情简要说了个七七八八。
衍墨见那句愿与结交的话语做了真,便安心坐在一边喝茶休憩,不再干预其中。
但……
“即便成亲之事避免无法,罗宰相之女死活也与我无何干系。”
“如此甚好,事后还是交由上面那位发落为宜。”隐约听出这话中情绪,浩玉笑着看往对面不知已经多少杯茶水下肚的衍墨,“万俟公子可是……”
“自然。”毫不遮掩地承认下来,万俟向远也随之看过去。明显,那细白瓷杯上的手指捏得有些发白。但还是若无其事地送至嘴边,喝下去。
了然弯起嘴角,浩玉说出一句更为惊人的:“也不非要如此,如若陆王爷愿与上面那位商议商议,令之为罗宰相之女赐婚,便可免掉这番折腾。”
口气虽说十分恭谨,可话里的意思未免就太过放肆。
“事之理由有千种万种,里头却终究是人心在左右。此道理放至陆王爷身上讲得通,放至上面那位身上,亦讲得通。”身陷青楼数年,断无可能不深谙利用之道。浩玉言简释意,神情依旧平静,毫无羞愧颜色。
皇帝为了自己弟弟,陆王爷为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轻轻放下茶杯不至扰到言谈中的两个,衍墨越发觉得浩玉与那王爷间的关系古怪异常。
——次日,晨。
青兰走了,邱平壑也离开了,如今的院里真正安静起来,早上除却偶落院中的雀鸟鸣叫,便再无其他动静。
主屋里的两个人,自然也就可以多得一会儿安眠。
白花花的窗纸被晨光映得些微刺眼,万俟向远从之上面挪开视线,将手伸至被下,摸索到旁侧躺着的人身上,然后挑处不耐痒的位置碰碰。
“唔……”三分不耐,七分不满,酣眠中的某人呜咽似的哼了一声,复往没人躺的那侧偎去。
俯下身去低头落了吻,万俟向远声带宠溺地低喃:“今日应了裴然要去王爷府,还要睡到几时?”
“主人!”忽的,衍墨清醒过来,猛然从榻上弹坐起,眼里连点惺忪睡意都不得见。若是硬要找,只能寻见惊惶与紧张。
无言良久,万俟向远将视线找了处地方随意搁置,装作什么也未发觉地说道:“若还困着,就再睡会罢。”做什么惊乍成这样……
曾云秋的事情,不是早就过去了么。
“属下不困。”情绪好似还没有完全恢复,衍墨声音比之平常冷硬许多。全然不像刚睡醒的,反像是刚刚杀完人回来。
“那就起来,一同用早膳。”也不回过头去看,万俟向远伸手去够外衫。
“主人……困么?”
极别扭的,衍墨问了句。因为头垂得过低,连带声音都沉闷下去。万俟向远自然是听出里面变化了。
“嗯。”松开刚触上柔软布料的手指,万俟向远调整下脸上表情,如常般转过去,把人往怀里一带,同时躺回榻上,顺便拉好薄被。“午时前去便可,再睡会儿。”
“是。”明知两人都已无睡意,衍墨还是点了点头。忍不住,又往被下不断有温度传来的那边靠靠。
“睡罢。”万俟向远低声念道了句,阖上眼。然后慢慢做起入睡模样,一点一点将呼吸放轻,放浅。
再之后,便有个温暖的身子挪过来,微微带着一点叹息。然后又过好久,腹肋处搭上只手臂,极其小心地收紧点。
“叩、叩、叩——”
“万俟公子……”
院里,没过多久就响起敲门声。万俟向远在心里翻个白眼,不得已从榻上坐起来。“宁远王爷。”
“嗯,属下先去。”
为那Jing湛装睡功夫眯了眯眼,衍墨逃也似的走出里屋,快速洗漱一番。空留万俟向远一人在屋里暗悔方才起身起得太过心急。
拒绝了去小厅里等人,陆闻闲闲坐在清雅小院中的石凳上,边打量着不时有响动传出的主屋,边等着人从里面出来。恍惚中,就想起王府中的那人,嘴角不禁牵起一丝苦涩。
衍墨推开房门,见此也倒自然,面不改色地点点头。“王爷稍候。”
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不知他与那人,何事才能如房中二人这般……等着之前开门相迎的男人离开,陆闻看向从主屋出来的,口气与上回船舫中没有多少不同。
“坐罢。洛雁城中,也算有数面之缘,今日本王不过顺道来看看。”
洛雁城?衍墨不动声色,心中却已大愕。每次遇见非但是在人群中不起眼位置默默打量,且还都在易容过后。如此,也能认出?!
“人皆各有所能,你不必戒备。”犹自看着手中汤色清亮的香茗,陆闻随意说着,“本王有无恶意,应不难辨别才是。”
“是。”低低应了一声,衍墨不再做任何表示。杀人作恶他可信手拈来,对付这种老谋深算的狐狸,他却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