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事了。威猛的身躯轰然倒地,痉挛抽搐片刻,就沉成了死气,从喉咙中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浸红了薄浅的银雪。
身后的亲卫一阵张皇失措地惊呼,纷纷跪倒在地。
傅成璧躬身,将他腰间的锦囊扯下来,拉开囊口,仅有一张薄小的字条。
上头唯有一字——
“死”。
第186章 惊雷
李元钧眯着眼睛看向傅成璧, 眸色比雪都要shi冷。
傅成璧踏上荡着雪风的鹿鸣台, 相较于玉冠华服的李元钧来说,她显得实在狼狈, 裙裾破破烂烂, 脸上混着烟黑和血污, 唯有浅淡的雪光笼在她的眸子里,乌泽生亮。
待傅成璧走到跟前儿, 李元钧将墨色的斗篷解下,披到她的肩上。
他忽略了她眸色中一闪而过的嫌恶,手指温柔掠过她的耳后,轻轻揉暖着问:“不听话, 搞得这么狼狈。乖一些不好?”
侍立在侧的宫人递上来一方暖shi的手帕,李元钧接过, 要替她擦拭着半边脸上的血迹。傅成璧轻微躲了一下,李元钧用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颌, 目光泛着轻寒, 暗暗警告她不许再躲。
傅成璧果真没有再动。
待李元钧擦到她的颈子上的时候,才发觉上头横着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他凝了凝冷眉,问道:“谁伤的?”
傅成璧冷冷地看向他,问:“该说是庞杰, 还是你?”
“朕杀了他, 给你出气。”
他望着傅成璧, 俊眸如水,错生出温柔怜惜的神色来。
傅成璧讥道:“为了我么?”
“朕让他去, 就没打算再让他活。”他的指尖抚过傅成璧颈子上的伤口,声音微冷,“这狗一样的混账东西!”
“你当初重用庞杰来牵制傅家,结果没想到这人爪牙锋利以后,却学会了咬自己的主子。你早想杀他,又何必再拿这件事来哄骗我?”
李元钧脸上浮现的神情近乎委屈,裹挟着被冤枉的不甘,说:“可朕这次的确是想见你。”
“你是个甚么样的人?物尽其用,则其废之。在你眼里,我们都是棋子,区别在于谁能更有用些。”傅成璧说,“从前也好,现在也罢,我之所以能安好无恙地活着,就是因为还有点儿用处,能牵制住段崇和哥哥,好教你坐稳帝位。不是么?”
李元钧脸上的笑意一寸寸消失,“究竟是谁教你的这些?”前世她聪慧不假,却心思单纯,尤其是在情爱方面,想得极为纯粹。李元钧不作他想,顿了一下,两个字从齿间碾出来,“段崇?”
傅成璧背脊僵了一僵,似乎无论过多久,他都能轻而易举地让她记起曾经所受的侮辱。
李元钧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活了一辈子却一文不值,史书工笔一落,她傅成璧的名讳永远和“祸国妖后”四字联系在一起;这却还不够狠,最狠的是李元钧,在她心上人的眼中,她到死贱货□□。
傅成璧倒不是还在乎这些,只是出于本能地觉得耻辱——耻于自恃聪明却糊涂了一辈子,耻于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而轻生。
这种耻辱烙在了骨子里,忘都忘不掉。
李元钧见她脸都白了,木然了一瞬,复低声说道:“罢了,朕相信你,以后再不提他。”
傅成璧却不冷却,乌色的眼里藏着刀锋:“我跟你没有以后。”
李元钧却不怎么生气,似乎看傅成璧这个样子也觉得可爱。至少眼前的人还是鲜活的,站在他面前,会生气,会发怒,往后自也会笑。
他问:“不记得这里了么?”
傅成璧反问他:“你又记起了多少?”
“全部。”
傅成璧舌尖蓦地泛起寡淡的苦涩,低声道:“既然记得,又为何要再来这里?难道我再死千次万次,都解不了你心头这口恶气么?”
“朕不要你死。”李元钧低下头,逐渐靠近她的脸,“上天既让朕记起了这一切,一定有他的道理。朕会弥补曾经的遗憾,自鹿鸣台始,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往后你还是朕的青雀。”
傅成璧阖了阖眼,侧首望向鹿鸣台下,李元钧薄凉如雪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他不太满足于此,擒着她的下颌试图去亲吻她的唇,傅成璧却冷冷开口:“如何能回得去?”
傅成璧一手抓住他的衣襟,毫不躲闪地对上他清冷的双眼:“在鹿鸣台就能回得去?还是像前世那样,在这里杀了段崇,杀了所有碍事的人,你继续做你文昭武盛的皇帝,而我却还活着。如此在你眼中就是弥补了遗憾么?”
李元钧所做得一切都充满了仪式性,同样是飘着细雪的天,同样是在鹿鸣台,同样设有天罗地网以待段崇的到来……
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后悔,唯一的遗憾就在于曾眼睁睁看着傅成璧跳下了鹿鸣台,却没能阻拦。他所谓的弥补,也仅仅是不准她死而已。
“可笑。”她丹唇绽出些许笑意,月牙似的眼睛卷着铺天盖地的冷霜,“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