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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慧心:“恶人有恶报,当然值得高兴。”
张楚雄听见这话,脸色突然一变,但随即也呵呵一笑。
“事情平稳下来就可以了。”他说。
江慧心呵呵一笑:“那还能把她怎么样呢?那种泼妇,她不来找我麻烦我一辈子都不想和她打交道。”
张楚雄干咳了两声,没有接江慧心的话,而将目光转向坐在江慧心旁边的张振英身上。
“你怎么闷闷不乐?”张楚雄问儿子,“集团事务压力很大吗”?
张振英勉强地将身体往前倾了些。
“没有,昨晚睡得晚了点。”
“年轻人就是不容易注意自己的身体。”张楚雄颇有感慨道,“不过谁身体好的时候都不记得有健康这回事,等出了问题才后悔莫及。振英,你也别太拼了”。
张振英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江慧心:“刚才医生说了,你这几天情况很好,就这么休养,没什么问题的。”
张楚雄敷衍地点点头,他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张振英坐了一会就去了公司,江慧心今天心情不错,留下保姆看护张楚雄后就和朋友相约到商场逛街去了。
张楚雄从病床上下来,缓慢地坐到窗边的靠背椅上。明媚的阳光从洁净的玻璃上照射进来,照在张楚雄苍白且略有浮肿的身上。
这是近些日子来,病房里难得宁静的时候。没有医生来问询检查的声音,没有江慧心“运筹帷幄”的声音,也没有张楚珍哀怒的质问声。就只是一个简单宁静的午后,好像某个年轻时在海滩上日光浴的午后。
但是这种外在的宁静,并不等于内心的安定。
他的身体整个儿靠在椅子上,眼睛望着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
最先在张楚雄脑子里冒出来的不宁静,是张雾拉下口罩的那张脸。
这孩子的脸是那么冷峻,眼睛里是那么充满了恨意,那双神似自己的眼睛里好像膨胀着两个仇恨的火球,他恨不得用这火球将自己吞噬。
张楚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把这目光拍出自己的头脑,但是越抗拒,张雾的脸就越清晰地出现在头脑中。
午后的阳光不再显得那么悠闲,张楚雄满头大汗。他扶着窗沿,外面一切如常的样子显得极其可恶。
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头晕脑胀的,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于小娟的叫嚣声、江慧心的得意声,还有张雾和仇恨声,以及张振英的敷衍声。
三十年前,他的的确确是在酒店里侵·犯了于小娟,并且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张雾就是他的儿子。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要他公开承认他自己酒后乱·性,睡了一个乡下来的女服务员而且有了一个私生子?
那怎么可能呢?
他是堂堂五百强企业的董事局主席,就算要解决男人的生理问题,只要稍微动一动手,马上就会有多少姿色身份俱佳的女人争着投怀送抱,他怎么可能和这么一个无脑的泼妇上·床,而且还让她生下一个儿子?!
更恶劣的是,这个女人竟然用一种泼妇的方式把自己一时的错误搞的人尽皆知,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奋斗才终于站在商业帝国的塔尖接受人们的仰视崇拜,怎么能够因为一个泼妇晚节不保甚至遗臭万年?!
一想到这里,张楚雄的头更痛了。
他头痛的原因在于,这个泼妇看起来是被打倒了,可是失去了这么多的她难道就会善罢甘休?
张楚雄没有江慧心那么乐观,因为他看见了张雾,他从张雾的眼里看到的是再也不能隐忍的愤怒和仇恨,他一旦主意已定就绝不会就此罢休的。因为张雾是他的儿子,他也是这样的性情!
埋在头脑深处不愿意被想起的记忆把他的脑袋几乎撕裂成两半。可是这记忆就像是已经启动的核弹,除了爆炸,再没办法销毁。
“你不仅是个无耻的骗子,更是个杀人未遂的谋杀犯!”
张雾走出病房前的这句话一下将张楚雄重击在地,他从椅子上摔倒下来。
张楚雄醒来的时候,张楚珍坐在床头,眼睛发红。江慧心和张振英正在赶来的路上。
“要不是保姆发现及时……真是把人吓坏。”张楚珍说。
张楚雄疲软无力地躺着,脸色更加苍白。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看我。”张楚雄重重呼吸了一口,对张楚珍说。
张楚珍不说话。
张楚雄:“我知道你觉得我卑鄙无耻……是吧?”
张楚珍欲答却还是止住了。
张楚雄呵呵一笑。
“珍,我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你最清楚。”
张楚珍:“我当然清楚,你白手起家的事现在已经成了商业界的传奇。”
张楚雄脸上露出骄傲之意。
“谁能想到一个卖杂物的小贩,能做到我今天这样?”张楚雄说,“可是,珍,收获有多大,付出就有多大。我的一生都在为了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