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群过来接他的神明,一个个黯然不语,只有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请跟臣下们回海庭吧。”大人们甚是讨厌,从来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每个人都说,姑姑仙逝了。而他知道,仙逝的意思就是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
&&“我要见泽枫,我要找姑父,我要问清楚!”他挣脱开拉他的一个神明,想往冥府的大殿冲,海界的神明们各个面容惊恐,想竭力拉住他。
&&他还是跑了,不顾任何人阻拦地跑了,他穿过层层侍卫,跑到大殿,看到了姑父。那是他最后一次见他。他那张平日里看上去温和的脸,显得有些扭曲。姑父也抬头看了他一眼,但眼里全是嫌恶,再也不似以前的喜欢。他被他的样子吓到了,那时候他眼睛里全是血丝,身体还在颤抖。
&&很快,他就被赶上的海界诸神又牵了过去,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带他走了。他不住地回头看,希望姑父救救他,希望姑父亲口告诉他姑姑没有仙逝。但那个男人,全身笼罩着一层黑色的Yin霾,又高大又恐怖,像躲在角落里的魔鬼,准备把他一口吞进去。
&&后来,纵使好多年过去了,他仍常做那个梦。梦中的冥王高大但Yin沉,一双眼睛瞪着他,眼睛里全是血。冥王伸出手,捏住他的喉咙,把他掐得快要窒息。
&&“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姑姑。”冥王手上的力度一点也没减,越来越重。每次,他都在快要昏死之际醒来,喘着粗气,浑身冷汗。
&&他还会梦到先帝,先帝快要仙逝时,身体都变得僵硬了,整个人伸得直直的:“沥勋,沥勋,你一定要为姑姑报仇。”
&&直到现在,那些噩梦还是不是缠着他。因此,他最最痛恨的人,便是冥王了。他恨自己没有得到海界,没有能力为姑姑报仇。
&&黎浅月看沥勋眼里的杀意,并不像开玩笑,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她摇摇浣柔的胳膊:“浣柔,他这个要求,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去做的,我们还是走吧。我们先去找绝冷,再慢慢商议。”
&&哪知浣柔只是发怔,却并没有生气要走的意思。黎浅月哪里知道浣柔心里的恨意呢?她怎样都忘不了,那无数个夜晚,她曾想把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抓烂。她怎样都忘不了,冥王封印她神力时,那暗暗得意的神情。她怎么都忘不了,生下李鸢时的心如死灰又如卸重负。这些,都是谁给的呢?如果不是冥王,或许,或许当上天皇的会是她的姨母晚晴公主吧。那样一来,她哪里又会遭遇这种丧母的疼痛,哪里又要忍受这么多年这么多屈辱?
&&沥勋看浣柔还不发言,便微微一笑:“据我所知,浣柔公主变成今天这个模样,也离不开我那位姑父的功劳,难道浣柔公主心里就没有过一丝恨意?”
&&浣柔抬起头来,眼睛里都噙着一些泪水。说实话,眼前的沥勋让她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种感觉极其微妙,此刻她所有的意志,都是对绝冷的深爱在支撑着。如果她真的杀掉了冥王,绝冷知道了,还会对她义无反顾么?如果她真的那么狠心,绝冷会不会也对她狠下心来?绝冷会为她父王报仇么?或是再也不会原谅她,此生不再相见?
&&黎浅月觉得浣柔肯定是疯了,绝冷那么爱她,她也那么爱绝冷,怎么可能去暗杀绝冷的父王?万一没有成功,将让绝冷陷入再一次选择的困境,万一成功了,绝冷会痛苦一生吧。绝冷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了,她怎么还在这个时候动摇呢?
&&“浣柔,你疯了么?”黎浅月几乎要尖叫起来了。
&&“浅月,有些仇恨,你永远也不会懂吧。”沥勋淡然一笑,他觉得他反而更懂浣柔,看浣柔那神态,应该是已经在动摇了,只是一直还有一根神经没有放松下来,因此才没有答应自己的要求。
&&“你别跟我说这些,再大的仇恨,也不能伤害自己最珍惜的人!我不管冥王对你们到底造成过多大的伤害,至少他是绝冷的父王,他死了,绝冷该有多伤心啊!”黎浅月才不管这些呢,反正她绝对不可能允许谁狠下心来伤害绝冷。
&&“绝冷?似乎是在说那个被找到的孩子呢。有机会,我也想见见她,听说她和姑姑长得还有几分神似。”沥勋嘴角又露出一抹很奇异的笑容。一旁站着的久凡只觉得不寒而栗。
&&“浣柔,你说话啊,你别杵着,我们走吧,他已经疯了。”黎浅月试图尽最大的力气把浣柔带走,她不能让这个所谓的哥哥影响浣柔的情绪了。
&&浣柔微微叹口气:“浅月,我不能走,我想要留下来,容我再想想好吗?”
&&黎浅月惊呆了,她没有想到,这种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条件,浣柔竟然还要留下来想?这还是她认识的浣柔吗?
&&“好,那你留在这里慢慢想吧。我没有能力阻止你们,我也不清楚你们受过什么伤害,但是从此以后,你们都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看着你们都会觉得不开心。在此一别,此生都不要再见!”黎浅月气极了,此刻她什么也不想面对,她只想逃走,逃到一个她什么也不知道的地方去。她不想接受这么残酷的命运。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