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钧被他看得有些不耐,便寻了一个借口问道:“你传字条约我宴后一叙,不知要说些什么?”
元卿轻轻淡淡道:“大巫师死了。”
曹钧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元卿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朝湖边石桌走去,元晖快行两步,替他擦干净石椅上的灰尘又放两个软垫,这才服侍着他安然坐下。曹钧看着他二人相处时的模样,动了动眉尖,却没说什么。
等到曹钧坐下之后,元卿才悠然说道:“来京城之前,我与元晖回了一趟元泽族地,偶然在那里遇见散心的龙霄公子与青少侠。”
曹钧心头一荡,脱口问道:“他还好吗?”
“他很好。”元卿说道,“青少侠说龙霄公子得薛公子相助,只需要在雪山潜修一段时日,便能继续寻获仙根羽化飞升。”
曹钧忍不住舒了口气,低声道:“那就好……”
元卿将他反应收入眼中,心中微动,随即道:“我们闲聊不久,薛公子便御剑而回,说是已经替他报了仇。我见薛公子手中长剑兀自滴血,便猜到大巫师已经凶多吉少。”曹钧似乎满心都被龙霄所笼,根本没有去听大巫师下场如何,只略略点了个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元卿又道:“我们在京城小住半月,将军若是有事,直接去青逢客栈天字号寻我们。”说完,他们二人便告辞离去。曹钧目送二人远去,怔怔停在原地不动,半晌才远远眺望北方笑着叹了口气:
“……真好,你又能成仙了。”
☆、兔死狗烹
新帝登基,百事繁杂。
曹钧身处京城将府,鲜少外出。也不知是何处起的风言风语,传扬他整日与妖怪为伍,曹钧原本并未将寻常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言放在心上,只是后来几次出府散心都被路人指指点点,这才在寻彦的劝说下整日赋闲在家,即便外出,也多是奉命前去点派军务。
未曾想他这一闭门不出,外面传言倒变成了“被妖孽勾引吸食.Jing气无脸见人”,曹钧还未有多少反应,反倒是寻彦气得与嚼舌之人险些动了手。曹钧叮嘱府内众人谨言慎行之后,夜间寂静时分,再一次研磨笔墨修书恳求陛下让他回雪空关驻守边疆。
只是叶昭仍以“江山未稳”为由驳了回来。
曹钧为此愈发沉寂,除了上朝与前往军营之后,几乎整日留在将军府内闭门不出。原本打算小住半月便回雪空关的元卿元晖二人为宽慰曹钧,也特意多留了几日,虽然没能将曹钧请去京郊野外骑马散心,但一番秉烛夜游彻夜饮醉也略略纾解曹钧心中的沉郁。
元晖元卿离去之日,不仅宫中的元逸前来送行,就连曹钧也少见地出现在城门附近。元卿远远望见曹钧身影,忍不住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曹钧在两行路人窃窃私语中行至元晖身前,衷心道:“恕不远送,一路顺风。”
元卿侧过脸看了看躺在马车内仍未酒醒的元晖,目光带着几番温柔,随即他笑了笑,望着曹钧道:“没有别什么的话劳烦我转达的吗?”
曹钧张了张嘴,却只留下一个云淡风轻的笑。
他道:“没有。”
元卿点了点头,随即捏了捏身旁满脸恋恋不舍模样的元逸的耳朵,然后告辞道:“山高水远,后悔有期。”
马车渐渐远去,曹钧听着两旁百姓的闲言碎语,心中轻轻叹口气便打算向元逸告辞离去。只是元逸似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出声将他拦住:“曹将军且慢!”
曹钧本已转身迈步,闻言顿了一顿,“元侍卫还有事?”
元逸脸上闪过几番犹豫,但他迟疑片刻后,还是开了口:“这里人多眼杂,将军可愿陪我去京郊野外走上一遭?”
曹钧见他似有话说,再加上这段时日闭门不出着实有些烦闷,便点了点头。
此时已是六月下旬,晴日烈空晃得人人心中焦灼,好在京郊野外草木繁茂,潺潺流淌的溪流水气伴着树木余荫带来清凉之意。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元逸所在之地树荫烈日斑驳错开,曹钧看上一眼,倒是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不安之意。
来时途中,元逸一直沉默不言,直到此时才缓缓开口道:“前几日,我们侍卫队中有三人被京兆尹府以‘窃乱财银、谋命害人’之名判了斩刑,将军可知道此事?”
曹钧摇了摇头,“我这些时日多在府中,外界之事所知极少,只是元侍卫突然向我说起此事,还特意选在此处僻静之地,不知是何用意?”
元逸不去看他,依旧自说自话道:“那三个兄弟是我自小认识的,人品过人,即便当初宸妃……那位娘娘窃乱超纲之时,他们三人也未曾有过半点谋逆的念头,怎么如今万事皆定的时候偏偏想起了谋财害命的念头呢?”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不忍心见兄弟被人冤枉致死,便打算亲自前去调查真相,只是朗哥拦住了我,他说我救不了的,即便是查出真相也毫无用处,因为他们注定要死。”
曹钧心中不安愈发浓重,他不知什么时候眉头早已皱了起来,“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