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突然一晃,一口血喷在路旁的石头上。
周乘麟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他,眼中有种寒冷的消极抵抗之感。
应天长单膝跪下,平视着他的眼睛,道:“小祖宗,跟你商量个事情。”
周乘麟无声的点了点头。
应天长道:“我不知道那什么曲直君对你说了什么;但在这里杀我很不划算。你即使杀了我,也很难就有一个人走出这里吧?这里离洛阳不远,但你也没去过洛阳。今天少不得要住在山里,山里晚上有什么,有狼!有熊!有老虎!啊呜一口吃人的那种!你也受伤了,腿还软的走不动路。你一个人对付得了吗!”
周乘麟虽然还是不作声,目光却明显的透露出动摇。应天长再接再厉:“你家阁主发生什么事,现在只有你知道。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阁主可能沉冤难雪!你看,那不远有个山洞,我们先进去凑合一晚,到天明了,我带你去到洛阳找你师尊。”
周乘麟看着他,突然道:“要杀要剐,你说过的。”
应天长道:“说过的,但不是现在。”
周乘麟道:“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说话?”
应天长道:“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鹦鹉。”
周乘麟道:“你是不是对我父亲也这么说话?”
应天长顿了一下,笑道:“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
他站起身道:“走吧。”
周乘麟跟着他进了山洞,里面曲折深邃,倒不chaoshi,另一端似有出口,幽微月光之中,人影也依稀难辨。应天长扶着山壁小心的走了几步,回头道:“你饿不饿?”
周承麟摇了摇头。
应天长虽然看不清他动作,猜也能八九不离十,道:“好,正好我也没吃的。你冷不冷?”
周承麟忍不住到:“这个天气谁会冷?!“
应天长到:“好,正好我也没力气生火了。”
他就地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刹那间没了动静。周乘麟先是不理会,也靠着石壁半躺,只觉得浑身酸疼。过了一会,山洞里越发阒静,眼睛适应黑暗后,渐渐能看清应天长打坐的身影,但即使竖起耳朵,也听不见他呼吸的声音。对于任何一个认识应天长的人而言,他能保持这么长时间闭嘴实属难能。
周乘麟突然想:“他是不是死了?”
他产生一种起身去看看的冲动,但又强制把自己按在原地。
“无论怎样,祸害遗千年,这人不可能这么就死的。”他想。
但应天长应该怎么死?比起被人砍死,刺死,或者真的千刀万剐而死,败在他手下然后羞愧而死(不得不说这场景他还想象过挺多次的),这种死法似乎合情合理的多。
他几乎忍不住要上前扒开应天长的眼皮,或者试探一下他的鼻息。
他沉浸在这种胡思乱想和自我克制的努力中,竟没注意到洞外越来越近的脚步。
突然,只听嚓的一声,面前强光一闪,周乘麟被刺激得反射性睁开眼来,却见面前站着一个又高又瘦的老者,正举着火折子看着他。
——不是看着他,而是看着应天长!
周乘麟吓了一跳,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那老者转过脸来,这次真真正正看向他,枯瘦面庞和凌乱白发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越发Yin森可怖,颇像画书里的恶鬼。
他骤然逼近一步,周乘麟觉得眼前一花,已被他掐住了脖子,厉声道:“你是什么人!跟他什么关系!”
周乘麟被他掐的直翻白眼,挣扎着道:“我……我不认、认识!”
那老者哼了一声,突然松手,周乘麟后脑重重磕到石墙上,大口喘气,用手去揉脖颈被掐出的红印。那老者不再理他,只是狞笑着靠近了应天长。
应天长依旧毫无反应,连头发都纹丝不动,看起来像一尊失去生气的石像。
“句容城外被你设计,没想到今天在此重逢……”
他声音小而含糊,带着一种残忍的喜悦。周乘麟的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的去摸刀柄,却突然碰到一个硌人的物事。
他一愣。是薄传彩送他的那个针盒,盒身上俱是雕出的深深浅浅的花纹。他悄悄将它从衣内拿出,大拇指按住盒子侧面的暗扣,轻轻向前一推。
一丛光芒暴射而出。
周乘麟不是没见过暗器。满天星,梨花针,丧门钉,铁蒺藜,在风月琳琅阁那些众人闲到没事拿着暗器互扔的岁月中,他实在积累了过多的知识。
但他只在看到那丛光芒的同时才意识到,他收下的这件礼物是何等可怕!
那老者被打中背部,狂叫一声,突然转过身,向他扑来。
周乘麟连后悔的余裕都没有,就见那老者面朝下颓然扑倒,火光随之熄灭。他的身体摔落下去时已经僵硬,激起一大片尘土,沉闷的余音在黑暗中震荡不绝。
周乘麟等了一会,才抖抖索索的爬到他身边,七手八脚的去摸地上的火折,甩了几次才甩亮,又试图把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