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花瓶上的花纹这麽漂亮,到处看不到一点尘埃,他不敢伸手碰,怕不小心碰坏了。
阿江好笑地抱抱他,勾著他的脖子轻轻说:傻孩子,什麽我的家你的家,是“我们”的家。
我们……青年眨眨眼,手指慢慢划著玻璃,脸又热又红。
这样的幸福,那麽好,就跟梦一样,随时都能醒来。
晚上,街上的人很多,阿江说不用怕别人看,可以光明正大牵著他。他们到了中心广场,这里的灯光到了晚上最美,广场很大,放眼去看到处都是人。有一家人、情侣、也有一个人,每个人都活在属於自己的角落里。
喷水池前,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在作画,旁边来了几个人,接著又离开,然後再来几个人。
石头好奇地伸伸脖子,他第一次看见洋人,他以为他们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阿江笑笑,拉著他过去,石头躲在他的後面,小心又期待地探探脑袋。
阿江跟那个洋人说了什麽,叽里呱啦的,石头一句也听不懂,他仰头看看阿江,觉得阿江真厉害。
然後阿江把他从後面拉出来,说:小石头,我们给他拍个照,让他给我们画张画。
石头惊讶地眨眼,这个人的画摆在地上,画得跟真的一样。他踌躇地揪著手指,窘羞地低下头,阿江拉著他站直。
小石头,乖,抬抬头。
啊,哦……
石头把脖子一扬,阿江忽然低下身,在他嘴上偷了一个吻。
轻轻一声“喀嚓”,洋人冲他们比了比手势,挑著眉毛呵呵笑,旁边经过人也悄悄看。
石头的脸涨红,像个活动的西红柿。阿江付了订金,约好一个月後再来拿画。然後拖拽著小石头,石头却好像要找一个洞,把自己给藏起来,还好前面有台甜点车,阿江用一根棉花糖把石头的脑袋哄得抬起来。
棉花糖只有小小一球,石头掰开手指数了数,鼓鼓嘴想,这个钱在他们那里可以买十个大大的棉花糖哩……
“这位小哥。”一把声音传了过来。
石头停下脚步,他转过头,那里有一个白须老头,打著地席,坐在地上。他身上的棉袄旧花花,鼻梁上是一顶圆黑眼镜,像是旧电影里常出现的老瞎子。
石头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好像被什麽东西吸住了一样。
阿江走出了好几步,才发现小石头跟丢了,他回头找了找,才看到那蹲在地上抱膝看著老瞎子的青年。
老瞎子正低头摆弄著什麽东西,阿江快步走过来,就见那皱巴巴的手正按在石头天灵盖上。
“你干什麽!”阿江一把将石头拉了起来,紧张嘶吼的声音让经过的人都看了过来。
老瞎子向著声音扭扭脖子,黑镜下的白眼转了转,古怪地轻点脑袋:“原来、原来……”
那声音好像让阿江如临大敌,他用力抓著石头的手腕,“我们走。”
还没踏出一步,老瞎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天生魂魄不齐的人,老朽也见过好几个。这小哥却有根金丝种在他身上替他收回散魂,啧啧……”他捋捋白须,咂嘴出声。
“走了。”阿江拧眉,扯著石头的手就要走,石头却站著一动也不动,傻乎乎地看著老瞎子。
老瞎子招招手,他就挣脱了阿江,一步一步走过去。
阿江愕然地看著他的背影,只看石头又在老瞎子面前蹲下来,伸了伸手,却要去碰老瞎子放在眼前的盒子。
老瞎子却推推他的手,咧嘴嘿嘿笑,露出一口黑黄牙齿,倒有几分慈祥:“傻小儿,不可随便碰,老朽这就把‘它’还给你。”
只看老头儿嘴里念念有词,打开黑盒子,里面却放著一个木牌位,好似被水泡过一样,青黑斑斑看不出 什麽名堂。
他突然伸手,拍向石头的天灵盖。
下一刻,阿江就冲过来,把石头拉了过去,他的劲儿太大,老瞎子也被冲撞得退了退,黑盒子掉在地上,牌位落地,发出了声音。
“小石头、石头……”石头木然睁著眼,倒在阿江怀里,眼里一点焦距都没有。
阿江急得慌了,忙送石头去医院,老瞎子被抓了起来,先被扣了起来。
好在石头半夜里就清醒了,他一动手指,阿江就在病床旁跟著凑过来。他两眼全是血丝,握住石头的手微微发颤,看起来这麽怕。
这也是,石头忽然没了意识,医院里也查不出什麽毛病,可人就是不醒来,难怪要把蒋副长急成这样。
阿江……石头嘶哑地发出声音,冲著他有些傻气地咧咧嘴。
阿江却红了眼眶,抓著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低低说:小石头,你别再吓我了。
嗯……石头木然地点点头,眼睛抬了抬,用另一只手轻轻碰碰阿江的眼眉,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
从那天起,石头彻底变了。
阿江没办法说清楚那种变化──小石头好像变聪明了,就像是突然开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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