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一些,倘若真遇了危险,他可以先替我挡了。
我又问:“你怎么不问我要去干什么?”
他道:“你若想说,自然会说!”
与这样善解人意的人相处,好处是完全不必耗费力气,可坏处也是一大堆啊,譬如话题总能在三两句内结束,再譬如,聊天就完全丧失了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快感。
在这个角度而言,我还是挺想念青玄的。
西沙城到荀安城不是太远,但由于天气原因,我们还是走了两日,到望河山时正值黄昏,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而下,我站在山脚,梦中的感觉瞬间汹涌而来。
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儿,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山腰,寻了一棵高大的松树,用树枝挖出一个坑来,将那檀木盒中的龙门令放了进去。
我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往上,果然看到那棵松树。眼前的场景与梦中完全重合,我将手放到苍柘面前:“铲子拿来!”
在经过上一座城池时,我专程买了一把铲子,为的就是能在这时轻松一些。
他却将我手拂开:“你要挖什么,我帮你!”
我指了指树边那片土地,他弯下腰去,一铲一铲地挖了起来。
印象中的我挖了三尺,于是他这一挖,就挖到了酉时。眼见着身边泥土越堆越高,他挖得毫无怨言,我却等得越来越心焦。又过片刻,他忽然道:“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忙夺过铲子,将他推到一边,而后将附近泥土挖掉。
——果然有一块牌子,只是天色暗沉,纵有雪色映衬,也依然看不清楚。
我把它捡起来,将它身上泥土抹去,方才握在手心细细抚摸一番。
是了,和记忆中的触感很是相像,一样地冰冰冷冷,一样膈得人生疼,就连上面雕着的那个龙头感觉都是一样。
它果然是龙门令。
我拉过苍柘的手,将它放到他掌心。
他身子猛然一颤。我将他手指掰弯,让他将它握住,才轻声道:“收好了,你要的东西!”
他如此聪明,不用我说便已猜了个透彻。
“你当真……”他问,“要将它给我?”
我将那铲子往肩上一扛,潇洒道:“当然,我可是说一不二的,不过你若再磨磨唧唧,说不定我就反悔了!”
面前人沉默半晌,冷风与夜色在我们中间奔腾而过,他忽然握住我手,却只问了句:“冷么?”
不过两个字,却让我忍不住鼻子一酸,那感觉就像,老夫老妻相扶相持,风风雨雨走过多年,可忽然有一天,一个人还在,另一个却走了。
“不冷!”我抽回手。
他却将我截住,用他的大掌包住我的手,而后用另一只胳膊将我带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很虚,他不过是将我圈着,身子甚至没有碰到我的,可听着他的心跳,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
许久,他道:“这龙纹令,权当我找你借的,若他定会将它原封不动地还到你手上!”
我干脆窝进他怀里,极满足地说了句:“好!”
第四十四章 筹谋
夜间又下起了雪,回去时下起了雪。我们没有带伞,他便抬袖遮在我头顶。我缩着身子说不必,他也不拆穿,只说女孩子本就体寒,淋了雪对身子不好。
我便未有多言。
头上罩下一片红影,身下是苍茫雪色,眼底还有瓣瓣飞雪飘飘悠悠地落下。寒风凛凛,像刀一样刮在脸上。我捧起手想要放在嘴边哈气,正好一片雪花落下,化在指尖,扩散成骨骼深处的凉意。
这种凉,很深,很重,也很熟悉,仿似许多年前就已有过,可仔细回想时,却只看到一片朦胧的黑影,混着混沌的白光。
我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醒来时正好是清晨,他抱着我坐在两个火堆边,时不时伸手将那火堆挑上一挑。
我揉着眼坐直身子。
他起身拂了拂衣袍,问道:“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貌似除了一个别有居心的师父左赤峰,和一个表里不一的父亲颜石清,再一个不靠谱的未婚夫景恒,颜卓琳便没了其他可以信赖的人。想来还真是有些可悲,无怪乎颜卓琳养成了那般乖张又霸道的性子。
可我自己呢,作为尤十一,记忆中的亲人朋友就只有尤婶尤斌和尤小二……
对了,尤婶!
我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楚锦之前说,她会离开荀安城,便是因为尤婶被侍卫抓了,而尤华村人和她的父亲都消失了,她一个人无依无靠,这才想要去寻京城的亲戚。
我凑到他身边:“你说君华可信?”
他点头:“可信!”
“那好!”我站直身子,“我们还回西沙城去,先和他汇合再说!”
尤婶既是被侍卫抓的,就算不知是哪门哪户的人,以君华的身份,也定能查出来,只要他愿意帮忙,我要救出尤婶自然简单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