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了款,”他失魂落魄地说道。“爸爸妈妈做的抵押——他们告诉你了吗?”
“我以为你的遣散费——”
“那不够,”卡姆打断道。“我以为我能付清——我预测过了,我以为预测得已经够保守了。但是预定量和季节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夏天还好——其实很不错——但是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完全没生意,但是三周后又得还款……”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看向伊丽。她漂亮的眉毛担忧地拧在一起。
“你在圣诞节的时候说一切都很好。”
“我不想让父母担心。”
“你欠他们真话,卡姆。如果他们因为这笔债欠了钱,他们就得知道。”
“我明白,”他又闭上眼睛。“我真的明白。”
“他们会想帮你的——他们有积蓄。我也有。”
对此他摇摇头,立刻坚决否定。“不可能。我不能再从他们那里拿什么了。我自作自受——”
伊丽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你从不接受别人的帮忙。难怪妈妈那么担心你。”
“什么?”卡姆感觉到一阵诡异的刺痛。他热切地以为自己是麦克莫罗家三个孩子中最“省心”的那个。他比伊丽和罗斯的成绩都好,也最独立。他在大学时每周在一个健身房打上二十小时以上的零工来自补自给,毕业后又拿到了遍布全球的会计公司的毕业生直通车职位。
就算他被裁员的时候,他也很快找回状态,把困境看做是一次机遇。那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并不想做个会计,他真正爱的是户外,与大自然对抗,挑战身体的极限。有了遣散支持,他有机会建立起自己的事业,一份让他每一天都能做自己热爱的事的事业。
“妈妈在你小的时候就说过,你从不让她安慰你。”伊丽勉强笑了一下。“还记得‘好辣木事’?”
卡姆想起妈妈最爱的关于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也跟着干笑了一声。卡姆不到三岁的时候就胆子很大,他滑滑板俯冲下陡峭的山坡,然后一个踉跄摔倒了。妈妈跑到他身边扶起他,他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手、膝盖和下巴都磨破流血了,他说,“好辣木事妈咪!”
他每次都这么说。在考试时,在长时间工作时,在出柜时,在分手时,在裁员时。还有现在。
我没事。
他总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总觉得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自己解决是他的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他总是掌控住一切。好吧,只是大多数时候。唯一他能懈怠的地方——有时还渴望懈怠——就是卧室,但是哪怕在卧室里,他也觉得很难去坦诚面对自己的偏好。
“卡姆,听着,”伊丽开口道,她的表情又严肃起来。“就这么一次,让别人帮帮你。我们是一家人——”
“我三十一岁了,”他咕哝。“我能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你能,但是问题是你不必如此!”她恼怒地感叹道。“你明明不需如此,为什么你还要挣扎着靠自己?”
卡姆张着嘴想要回答,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相反地,他只是盯着她,无法回答如此简单的逻辑。
伊丽叹息道。“有时候你就是个大傻瓜。”
“不,我不是,”他机械地回答道,但是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你就是。就像当年你离开斯科特。他很可爱,也很爱慕你。我永远不能理解为什么你都不试着修复你俩之间的感情——不过话又说话来,那时你甚至都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卡姆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每次伊丽没完没了地讲她的小天使斯科特的废话时,卡姆都生气地没边儿。他们的分手极度痛苦,但是卡姆不希望和任何人分享这种痛的来源。他不想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不想被可怜。但是算了。如果她那么想知道原因——
“他在跟别人上床。”
这些话语艰难苦涩又丑陋。更糟糕的是,它们带着一种粗糙的感情,让他觉得耻辱,这种耻辱在他看到姐姐满脸的绝望还有——是的——同情时变得更加强烈了。
“哦,见鬼,”伊丽最后说。“我去见过他。他让我以为他不知道你离开的原因。”
卡姆耸耸肩。“他总是很擅长说谎。”
伊丽摇摇头。“不管怎样,我很高兴你终于告诉了我,”她安静地说。“至于钱的问题,向我保证,好吗?保证你会坐下来和爸爸妈妈好好谈谈这事儿。”
“我不知道——”
“卡姆,你得告诉他们。你知道你得这么做。你可以在新年的时候说——你会回格拉斯哥的,对吧?”
“我实际上没准备好这么快就全盘托出。”
“啊!你还没看你的圣诞节礼物呢!”伊丽轻快地回答道。她转过身抓过包,飞快地翻着,直到拔出一个信封,并兴奋地递给他。“圣诞节快乐!”
卡姆用手指勾开封口,打开,抽出一张卡片:是一张票。去“格莫拉”的“格拉斯哥最狂野的除夕派对”的票,他以前总去。这个年度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