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过了这么久还在生气,别这么小气啊。”楚长柯说着又干脆蹭着树干往下一坐,连带着小刀也趴在他怀里。
小刀想挣扎,却因为重心不稳,乖乖的不敢挣扎,只得把脾气都发在了嘴皮子上:“你这不要脸的老王八蛋,现在耍赖一套比一套强,合着从来长进的都不是脑子,都不知长进到哪儿去……”
话还没说完,楚长柯就伸出手按住了他滔滔不绝的嘴:“别呀,恶语伤人六月寒,现在才二月开春,你想冻死我啊?”
“冻死你才好,最好也冻上个十天八个月不能起床还丑个半死,我带着菜头早点走。”
楚长柯神色严肃地捏住了小刀的鼻子:“撒谎。”
小刀:“撒你妈逼。”
楚长柯:“不许说脏话。”
小刀:“你管我?”
“以前你这么跟我发脾气,只有在银子上吃亏时才会如此。”
“所以?”
楚长柯冲着他十分不要脸地豁然一笑:“所以说明现下我在你心中,已然到了跟银子一样重要的地位,我很高兴。”
小刀这次竟觉得自己说不过他,被楚长柯气了个半死,偏偏这树颇高,两人的位置又十分不稳,他现在的平衡全凭楚长柯一人稳住,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只瞪大一双眼,与楚长柯怒目相视。
小却忘了,楚长柯本就是个情商也不高的人,他这么一瞪,愣是被楚长柯看出含情脉脉的意思,二话不说就上去叼了,亲意爱怜地同他在一处曾来蹭去地亲密。
菜头还在屋内迷瞪着,隐约间听到碎碎索索一阵声响,门就被忽然拍开了,声音之大吓得他一个机灵,登时就清醒了。只见小刀眉宇间似有怒色,双颊红扑扑的,眼睛却很亮。
菜头余惊未散:“你冻着了?”
小刀看了他一眼,又吧嗒把门关上了,走到菜头的床榻边,背对他坐着,一股脑把案几上的热茶都喝完了,微微喘气,像是一个人在生闷气。
菜头暗搓搓凑过去:“他又惹你生气了?”
小刀不语。
“我看你也不像个生气的样儿啊。”菜头于是把脑袋缩了回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原谅他什么……”小刀坐了好一会儿,轻声说,“他没有做错什么,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过不去这个坎。”
“不是过不去吧。”菜头悠哉哉在被窝里,虽说话有气无力的,目光却一刻不离小刀,“其实你心里同他没有那么多计较,因为知道他是真心的,不图你什么,而你自己也是。人会生气,难过,觉得无可挽回,有时是因为对方做的抉择让自己无法接受,从而觉得他并不是发自真心。可如果连你自己都知道,这是自己骗自己,又何必拘泥于那些没有的事,自找苦吃?”
菜头大病初愈,少有说这么多话。平日里看上去都是气息恹恹,爱答不理的模样,而现下忽然说了这么大一番话,着实让小刀沉默了很久。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就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菜头不让步,“你的觉得都是错的。”
“哥……”
“你们俩的事儿,你们自己琢磨,我不瞎掺和,看你们俩这样知道出不了什么事儿,到头来还不是你妥协,他既然已经退步,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菜头摆了摆手,一副休说休说,“再说你们俩该干的都干了,你可对人家负责啊。”
“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好不好?”小刀瞪大眼。
“你还是个姑娘不成?”
“……”
菜头懒得再和小刀说,仿佛对他这不开窍的深思放弃了劝诫,半天只慢吞吞地裹着被子蜷成一团,缓缓坐起来了。小刀当他是要自己扶下床,转身去扶菜头,准备带他出去走走,一抬眼却对上菜头无比认真的眼,登时愣了一下。
“你跟我说实话。”菜头看着小刀,“她还说什么没有?”
小刀沉默。
菜头不禁急切道:“说啊。”
“她说你不爱她,他不怪你,他是真的要成亲了。”
两人相继又陷入了沉默。外边的天光越来越亮,透进窗户,连空气中的浮游都仿佛看得清晰。菜头的瞳仁这时候是透明的,里面似乎有什么情绪,可小刀看不懂。
“你答应我件事。”菜头说,“等我伤好了,让我去找她成么?”
小刀看着菜头半天,像是在确认一般,最后只把头别开:“既然是你们两个的事,你要找就去找吧,我不拦着。可是到时候要是找不到,抢不回来,可别回来哭鼻子。”
“我像是那么没出息的人么?”
小刀只上下打量一番,睫毛抖了抖,笃定地一点头:“我看像。”
月底,漫山遍野的梅花谢了,春水滚滚,白云自山根升起,青天如洗。
菜头骑着枣红色的那匹马,身上挎着小刀给他整理的东西,一身黑衣,束发,一口刀。
当初他遇到无双的时候,也几乎什么都没有,就是这样的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