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塞拉微微一笑,“在你安心抱着我的背包熟睡的时候,我用附近生长的曼陀罗给他们下了毒……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它的毒性吧?我记得你好像用它给哈德森太太的狗做过实验?”
侦探保持了沉默。
塞拉抬头看了看天空,“他们走不远的,现在去时机正好。”照剂量来看,也许现在出发还能顺利救回几条命,虽然她并不在乎这一点。
不过和一个总爱“多管闲事”的家伙在一起旅行的话,为了保持旅途顺利,有些东西,还是微微收敛一点儿更好。
出乎意料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并没有首先询问那几个正在抽搐痉挛口吐白沫偷猎者的情况,而是直击另一个他更关注的问题——
“你昨晚……?”不是生病了?——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这件事并非第一次发生,事实上这种情况很有前例可循:就如有“人体测谎仪”之称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从不能有效判断出塞拉是否在说谎,也猜不出她的下一步计划究竟是什么一样。他,以及麦克罗夫特,甚至他找回来的妹妹欧洛丝,他们都很难从她的细节反应中辨别她的真实情绪。因为她是一个可以控制自身生理反应和思维习惯的人,一个可怕而极度危险的犯罪者。一本翻不到结局的书。
她和福尔摩斯们一样,很善于将劣势转化为优点,将不可能变得轻而易举。她是为数不多能给夏洛克·福尔摩斯都带来惊喜的人。
当然了,其中“惊”的成分占据绝大部分比例。
不过……
“下毒?”夏洛克眯起眼。要知道他们这次的凶手可不是生活在城市中毫无自保能力只靠聪明取胜的白领们,这群人对于森林里的流亡生活经验丰富,熟知大部分有毒植物,而且心狠手辣,绝不会对一个柔弱漂亮的女人手下留情。想要在他们的食物里下毒很难,而且据他所知,他们的手里并没有现成的毒-药,所以……
几秒之内,夏洛克就想出了至少十种她可能采取的方法,但可惜的是,到最后他经过一一排除,只剩下最后一个成功几率最大的手段,可那很难做到,除非……
“这里可是森林,夏洛克,看看我们周围,处处皆是死亡的奥秘。”塞拉耸了耸肩,“我可没有随身携带毒-药的好习惯,所以只能就地取材,恰巧这里原料丰富,我找到了一株曼陀罗,花了一点时间磨碎了它,在他们和你一样因为疲劳和雨夜进入熟睡的时候,爬到他们头顶的树上,将粉末和着滴落的雨水洒了下去——”
夏洛克在心里暗自点头,果然他还是聪明的,至少往日的自信又重复找回了些许,不过……
“守夜人?”他问。这群警惕极了的偷猎者们可不会放心安然入睡,他们通常会轮番守夜,而且稍微有点风吹草丛其他人就会立刻惊醒。
塞拉表情非常平淡,像是在说天气真好一样理所当然地开口,“当然有。”
“然而他根本没发现有人靠近,”夏洛克目光锐利,“也没发现有人爬到了头顶的树上,甚至给他们下毒——难道是雨水掩盖了所有声音?……不,他们有野兽一样的直觉,否则我们也不会如此小心谨慎地追踪他们这么多天不敢轻易靠近。”
因为一旦距离过于接近,他们几乎马上就会发现身后的追捕者,根本不用怀疑接下来双方的身份就会颠倒过来——那群人会为了前途毫不犹豫地反过来追杀他们。而在这片偷猎者们最熟悉的领土里,夏洛克可不敢保证他能带着塞拉安然无虞地回到lun敦,去见爸爸妈妈。
对于,塞拉依旧只是慢吞吞地拖长着声音,漫不经心地注视前方,缓缓开口,“嗯……你知道的,毕竟,我是在野外生活了很长时间的人……”
她说的“很长”,其意义可是远超夏洛克所理解的一辈子,一百年那么长。
侦探盯着她前行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看来,你不止对我手下留情。”他的声音很低很沉,然而她却依旧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在这个世界上,作为连东风都无法影响其心志,连麦克罗夫特都抓捕不到的人,她多的是手段可以悄声无息地逃离出他的视线,甚至轻而易举地杀死他不留任何踪迹。可是她没有。
夏洛克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些什么,他也无法理解那些经历给她带来过什么,她的人生太长,而他需要关注只是有他参与的这一生。那么就这一生他所了解的而言,塞拉对夏洛克·福尔摩斯,远远超出了“手下留情”。
他听见那个女人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轻快又愉悦地开口,“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很有趣的,我怎么舍得你,亲爱的夏利?”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卷毛侦探即便自控力再优秀,也忍不住微微弯起了眼角,声音依旧低沉,“做完这一切,”他说,顿了顿,“……然后,你回来了。”
回到了一直坚定不移地声称要将她抓捕归案之人的身旁。
雨落时离开了他的怀抱。雨停后无声回归共度长夜。
那时候他可还在“沉睡”。而这一次,是她主动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