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
也还记得母亲陪她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摊开一本书,教他念那些绕口的诗词。夏日炎炎的午后,母亲给他和父亲端来用井水冰过的绿豆粥,看他俩吃,自己在一旁给他们打扇。
他们曾经那么快乐,拥有世间所有寻常百姓都会享受到的幸福。
但是与那些温馨相比,他永远也不会忘了,那日自己醒来后独自一人睡在客栈的床上,他飞快跑回家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触目是一片断垣残壁,草席盖着数十具焦黑的尸体。
尔后被师傅带去了鹿山,那时他常常呆坐在石阶上,晚风吹过松林呜呜作响,倦鸟拍着翅膀归巢,他觉得茫茫中就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后来年岁渐长,他慢慢接受父母永远也不可能来接自己了,于是将那些敏感的心事都藏起来,在别人眼里好似突然换了个人一样,开朗又顽劣,却又让人放心。
此时见到母亲已经嫁作他人,且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林绍觉得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再去打扰母亲的生活,那些往事他知道母亲也如他一般痛苦过。
☆、第十一章
话说那巡捕带着一干人回衙门,也是万分头疼。
府衙门前的伸冤鼓,上一次响起的时候还是几年前,若不是天天有人清理公堂,怕是那惊堂木上的灰都能积几尺高。
平日里他们巡街,也不过是抓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毛贼,或是帮着邻里找狗捉鸡,去调和些口角争吵,哪会遇到这突然死了人的事。
众人等了半日,县令才过来升堂。
县令五旬开外,头发和胡须已斑白,眼神也有点迟钝了。因曾是帝师,年纪大了以后便被安置过来荣养天年。这儿民风淳朴,尚算富饶,他每日要做的,不过是在后院晒晒太阳喝喝茶,听师爷转述些巡捕近日又理了哪些家长里短,好不悠闲。
他扫了一眼堂下,一个妇人伏在尸体上哭哭啼啼,一个清瘦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堂外更是乱哄哄挤了一群人,真是闹得人头疼。
他将惊堂木一拍,声音颤颤问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情要状告本官?”
那声惊堂木响后,围观的人瞬间安静了不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妇人,更是打了个哆嗦,她把脸上的泪用手背一擦,跪在那哭道:“我们家大壮昨儿才去他们家做工,今早就被发现飘在河里。大壮平日也没个仇家,肯定是叶家害了他,求青天大老爷,给我们做主啊。”
县令不置可否,将目光投向叶筠,问道:“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晚生叶筠见过大人。”他弯腰拱手给堂上的县令行了个礼,复而挺直脊背,不慌不忙陈述道:“那人是我们家才招进来的小厮不错,可叶家不过迁回来几日,从前更是与这人毫无瓜葛,为何要害他?大人可以派人去询问,叶家从未苛待过仆从。”
那妇人可不管叶筠说什么,本来就有些心虚,梗着脖子喊道:“人是进了你们府上才死的,你们赔我儿子。”
“肃静!”县令眉头一皱,呵斥道:“你说他是叶家杀死的,有证据么?”
妇人哪能答出什么证据,自己儿子的品性能不清楚么。她本意不过是讹点安置费,哪知闹到公堂上来,这时若不死咬着是叶家害的,给人知道是想讹钱,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县令又问叶筠:“你可有证据证明?”
“首先,我们府上与死者共住一屋的小厮都可以证明,熄了灯后他独自一人出去了,别人都以为他是去茅房,并未在意。其次,今早去打扫书房的小厮给我说,书房遭了贼,家中的账本全部丢失。除了死者,府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人证明未踏入书房半步。”叶筠顿了顿,他没有把齐婉婉说出来,怕给她一个姑娘家惹麻烦,接着说道:“并且,我也听巡捕大哥说了,尸体是在离土地庙不远处发现的,被树枝勾住了衣服才停在那的。那处离叶府不近,试问,若是叶家杀了人,何必要到上游处抛尸?”
听完这一番话,外围议论声又大了几分,不得不承认,若真是叶家杀了人,直接往门口的河里一扔,尸体就往下游漂去了,哪还要走到上游处扔,怕不被人发现?
这时,另一个巡捕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我们在土地庙前的斜坡处,找到血迹和死者身上衣物的布条,能确定那处就是死者的被害地。”
然后指了一下身旁的男子,道:“这位是村头卖豆腐的,他说他昨晚见过死者。”
“你说来听听。”
“昨晚周勤来草民家喝酒,夜里我扶着他去上茅房,我家茅房正好能看到土地庙。那时就顺便往那一看,就见一个人从庙里出来,往去镇上那条路走。没走几步,庙里头又出来一个男人,一刀就往那个人身上捅去。”中年男人心有余悸地说。
“那你昨晚为何不来报官?”县令眉头拧得更深了,似坐得有些不耐烦了。
“草民......草民,当时吓了一大跳,哪知眨了眨眼睛,那两人都没了踪影,草民以为自己撞了邪,今日才知道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