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之中。
两个亲兵推了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许灵打量着那中年人,忽然开口道:“张勇,你居然把妻儿部下都留在城中,自己跑了出来!”
那中年男人正是东北节度使张勇。
他见许灵认出了自己,紧张得喉结滚动了几下,道:“许灵,你让人退下,我有事要和你单独谈!”
许灵背脊挺直,声音平淡:“说吧,他们是我的亲信,不用避忌。”
张勇张望了一番,见许灵身旁立着的那个将领笑着看着自己,像看一个傻子一般,不禁心中懊悔——他若是不听蔡中原的蛊惑,如今怕还是安安稳稳做他的东北节度使,雄霸一方的土霸王,哪里会有今日沦为阶下囚的惨状!
他叹了口气,道:“我怀里有一张纸,许灵,你先看看再说吧!”
许灵给一边立着的林寒月使了个眼色。
林寒月会意,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张勇怀里掏出了一卷纸,展开后递给了许灵。
许灵凝神看去,发现是一张礼单,第一行便是“黄金一千两”。
他接着往下看,发现接下来分别是珍珠五斛、白银五万两。
张勇看向许灵:“许灵,听说你现在还在京城典宅子住,连自己的宅邸都没有,这些足够你在京城买一个豪宅了——买我一条命,可好?”
许灵笑了,酒窝深深,虎牙雪白:“张勇,你若是为妻儿乞命,我敬你是条汉子,可是你只为你自己买命,我瞧不起你!”
晃了晃手里的礼单,许灵笑容愈发灿烂起来,满满都是少年的骄横之气:“这样吧,我听说你的妻子给你生了一儿一女,我收下你的礼物,饶了你妻子和一对儿女的性命!”
张勇和许灵打过交道,知道许灵越是笑,就越是认真,明白他是真的不肯放过自己了,不由浑身颤抖,牙齿战战,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许灵把礼单递给了林寒月:“寒月,你带着他下去,把这礼单上的礼物都弄过来,至于他的妻儿——”
他看向浑身软瘫的张勇,声音清清楚楚:“放过他的妻子儿女!”
许灵如今有了妻子女儿,觉得妻女就是自己的一切,实在理解不了张勇这样抛弃妻子儿女的行为。
林寒月答了声“是”,摆了摆手,示意亲兵拖了张勇出去了。
帅帐里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许灵呆坐了一会儿,想起聪明可爱娇美淘气的玉芝,想起胖乎乎的宝珠,心里空落落的。
他起身走到帐外,仰首看着夜空中的圆月,心道:玉芝在做什么呢?
宝珠是瘦了,还是胖了?
好想家呀……
转眼到了六月十八。
这日许六福终于选定了一个合适的宅子,来向玉芝回话。
玉芝一问,才知道许六福说的这宅子先前是蔡丞相的府邸。
自从蔡丞相一去,蔡家树倒猢狲散,一下子倒了架。
蔡丞相的嫡子蔡犹年幼,嫡女蔡晶未出嫁。
蔡丞相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是庶出,这些年受了蔡夫人不少气,如今全爆发了出来,几房姨娘和年长的庶子闹起了分家。
蔡家如今正急着分了大宅,几房人分银子,因为买的急,所以宅子要价不高,要价三万两。
玉芝听了,沉yin道:“三万两……”
她如今一共有三万六千多两白银的积蓄,倒是能买得起这个宅子,只是得先去看看再说。
许六福见玉芝沉yin,便道:“夫人,蔡丞相就是死在宅子的外书房,不少人忌讳这个,您——”
玉芝想了想,道:“我不在乎这个。不过还是得先去看看再说。”
她看向许六福:“你去安排一下吧,我先去看看宅子!”
许六福答应了一声,自去安排。
六月的天气,一点风都没有,闷热难捱。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落了几滴雨,这才没那么热了。
马车刚备好,玉芝正要登车出门看宅子,却看到阿沁拿着把檀香骨洒金扇子,一边扇着一边走了过来。
他今日用玉冠拢了长发,额头上绑着青色抹额,身上穿着青纱道袍,虽然是如今京城读书人最流行的装扮,可是阿沁如此装扮,却分外的俊秀倜傥。
见玉芝要出门,阿沁好奇地问道:“这么热的天,你出去做什么?”
玉芝笑了:“我去看宅子!”
得知娘亲要买新宅子了,阿沁忙道:“我也去!”
他扶着玉芝登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了。
马车开始行驶之后,阿沁舒舒服服靠在竹编的椅背上,开口问玉芝:“娘,我妹妹呢?”
想起淘气包宝珠,玉芝不禁笑了:“本来准备带她出门的,结果那会儿忘记给她垫尿布了,她一下子尿得全身shi透,烹茶她们正在给她洗澡呢!”
阿沁听了,不由笑了起来,不过也提高了警惕:下次抱妹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