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卫生间大吐一场。
扶着洗手台, 镜子里异常狼狈的少女眨眼不眨地看着她。想要努力扬起嘴角,脸色却比之前更难看。为什么还会难过呢?明明从小就习惯了。
在隔壁好心的少年建议的时候, 顺子一瞬间甚至有些茫然,她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最想念的手冢国光, 在为明天的比赛训练。虽然知道他现在可能会很忙, 但是她还是打了他的电话。只是, 没有人接。
顺子拨通了麻生友希的手机号码,然而长长的忙音过后,仍然没有人接。就在那一瞬间, 她突然有一种被人抛弃的绝望感。绝望到,甚至没有了再打一个电话的想法。阿哲和父母回了老家,还可以打给谁呢?
赤司征十郎走进来,就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顺子, 呆呆地坐在那里。走近一看,脸色苍白,眼圈和鼻子都红红的, 格外可怜。他伸出手探向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赤司君……”顺子抬起头,看到少年温润清隽的侧脸,声音有些嘶哑。
“没事了,”赤司扶着她站起来,温和地安慰她,“我送你回家。”
谢过为人善良的凤长太郎之后,他和顺子出了咖啡厅。坐在车上,她仍然沉默不言,赤司征十郎知道她的性格,没有再揭开她的伤疤,“不舒服吗?要去医院还是回家?”
家……昏昏沉沉的顺子默默咀嚼着这个字,僵硬地扯起嘴角自嘲,我的家在哪里呢?
在镰仓,那个有外婆,有青梅树的古朴宅院里。而不是,冷冰冰的东京。她怔怔地低下头,一想到外婆,心里的委屈就再也遮不住。
“麻烦你……能送我去镰仓吗?”顺子吸吸鼻子,祈求地看向赤司,“我不想,回舅舅家。”
家是什么?有人说过,牵挂你的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外婆已经去世,她已经……没有家了。
身旁的顺子像一只沉默的蚌,想要努力藏住自己的悲伤,然而并不怎么成功。赤司轻轻拍拍她的头顶,并不过问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难过。
位于镰仓的藤原家,位置并不算近。车一路开过来,还算平稳。顺子透过车窗看见篱笆上缠的爬山虎,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她匆匆忙忙打开车门下车。
房子有没有人住,其实很简单就分辨的出来。没有人气的房屋,衰老的速度比有人住的房子快的多。篱笆内的绣球花瓣落了一地,一层铺一层,也没有打扫的痕迹。看上去,就有一种荒凉之感。
赤司沉默地走在她身后,给予顺子最大的尊重。他知道她的倔强,顺子从来都不愿意对别人造成哪怕一点困扰,她在朋友面前,从来都是温柔纯良,善解人意的。
“我总是在麻烦你,”她侧过脸看他,抿着嘴唇,努力扬起和往日一样的微笑,“对不起。”
“没关系吗?”他微微皱着眉头问到:“你一个人在这里。”
“没关系,”她轻轻摇头,含着泪看着老宅的眼神说不清是惆怅还是低落,“有人定期打扫,可以住人的。”
“身体吃得消吗,”赤司伸出右手覆上她的额头,“还在发烧。”
“已经好很多了,”顺子眨眨眼睛,别过脸擦掉眼泪,“昨天今天都有吃药,应该晚上就好了。”
“快回去吧,”她眉眼带着浅淡的忧愁,小声催促他,“因为我耽误了太长时间了。”
赤司征十郎点点头,在门口看着她打开门进了院子里。顺子走到半路停下,转过身冲着他挥挥手告别。盛夏的阳光异常热烈,他看不见院子里的小姑娘脸上的表情。
听着汽车发动远去的声音,顺子慢慢走到外廊那里坐下,双臂环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头静静地听着夏蝉肆无忌惮的鸣叫声。
杂草长的很快,快要遮住落得差不多的绣球花,已经落尽的蓝色鸢尾更是找不到位置了。院子里种的几株月季,因为疏于管理,枝干长得歪歪斜斜,花也开的不多。青梅树墨绿的叶子郁郁葱葱,在地上投下一片浓Yin。偶尔有几只麻雀不知从哪飞下来,在地上啄几下又飞走。天空很蓝,天气很热,蝉鸣一直没有停歇,叫的人心烦。但是顺子并没有这种感觉,她反倒有些高兴,因为这些声音,给空荡的老宅带来了些许生气。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外廊上,没有笑却也没有哭。心里空落落的,看着莫名显得荒凉的院子,顺子想着: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可以给院子除一下草。反正暑假也没有别的事情,在这里住几天,收拾收拾房子也好。柜子里的衣服要拿出来洗洗,被褥也该晒了。等过几天,花火大会也该开始了。可是,明天是关东大会,要去加油才是……
顺子考虑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尽力忽视之前的不愉快。木门被推开的“吱呀”一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抬起头,就看见赤司征十郎的身影。
“顺子,”站在门边的赤司向她颔首示意,“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进来吧,外面太热了。”短暂的疑惑过后,她站起来去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