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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惊鸿便嘟起嘴来,有些恼:“就她成日那么多事儿,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说着很是难受,“太子爷还常常看她,怪她怪她都怪她!”
执事姑姑劝道:“许家如今得用,又在先帝祭中,还不是动许良娣的时候。”
“哦,对……先帝祭中。”莫惊鸿站起身来,在案上拿了白花来簪。乌发如云,簪花如玉,显得人格外柔弱清纯。便对着镜子端详自个儿青春的容貌,“太子爷喜欢小心翼翼不出差错儿的人,暂时不能动她。”说着轻描淡写,“既是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便将那空心藏粉的避毒筷给许氏赏过去。保五争三。”
执事姑姑不解,若有所思想了想,不得其解。便问道:“敢问太子妃娘娘,何谓保五争三?”
“保证五月毒死她,争取三月便先死。”莫惊鸿笑起,有些可爱的窃喜。
正且说着,便见一位身量高挑的青年人撩袍从梓院外头撩袍进来,冯唐一壁替他褪下墨色的大氅。
“殿下?!”莫惊鸿喜气盈盈,连忙丢了薛袆的妃印,小步跑着迎了上去。
慕北易看了一眼莫惊鸿,眼底默然的神色一闪而过,旋即如常入了屏后:“你说什么死的。”
莫惊鸿眸子轻轻一转,好歹也是鸿儒之门出身,随口便道:“朝闻道,夕死。”她赶忙盏茶倒水,盛了一盏红糖燕窝炖的枸杞蜜糖红枣,奉给慕北易,“殿下暖暖身子。”
慕北易接过白瓷的汤碗,垂头看了一眼里头深红色粘稠的ye体。
“殿下……”莫惊鸿撑着下颌,半歪着身子靠在桌案旁,痴痴带笑望着慕北易,“过两日便是殿下登基的喜日。妾身想着也该再将宫殿庭院修缮一番,譬如先帝的太妃们如何尊封,还得等着殿下拿主意呢。倘若殿下日理万机不得空的,妾身便将这些细碎的事情定下……”她絮絮说着,眼睛里映照着俊美的太子,简直要发光。
“惊鸿。”慕北易骤然偏首。
“殿下不喝这燕窝吗?妾身炖了大半日呢。”
慕北易缓缓将杯盏放在案上,“孤觉得腹中饥辘,倒有些乏。”
莫惊鸿一听,又些慌张,连忙站起身来:“原来如此,那殿下想吃面条还是烙饼?妾身这便亲手去给殿下做。”
“米粥更好。”
“哎。”莫惊鸿得了句准话儿,连连应声,忙不迭挽起素白的披帛,撩起珠帘便往外头小厨房去了,“妾身这便去,殿下只要等一会儿一会儿。”
莫惊鸿这一走,屋里便安静下来。
慕北易扫了一眼屏后跪着的执事姑姑:“还不滚。”
执事姑姑汗如雨下,如蒙大赦,赶紧地跪行出去了。
冯唐摇头叹谓,上前接过慕北易手中的杯盏,倒在了盆栽之中。他想了想,劝道:“殿下也不要太过恼怒,太子妃毕竟是皇后亲自挑选的人。”
慕北易仰头靠在椅榻一侧,轻轻阖眼:“嗯。”
冯唐征询道:“那王妃挑的那三个通房,冯氏、李氏与连氏呢?”
“留个老实的,说孤很满意。”慕北易想了想,睁开眼睛,“剩下的使个法子发卖出去,过两月再着人打死便是。”
“是。”冯唐垂头,悄声道,“那殿下前些日收来的鸩羽……”
“收起来,别给太子妃看到。先让她得皇后位罢,如此温家才会安心。”
“太子妃如此的性子,实在是太有恃无恐。”
慕北易摆摆手,颇是唏嘘:“她待孤是真心,但倘若内敛静默一些,出身普通些,或许便容易了。”
冯唐略是思虑此话,却叹道:“倘若有个与王妃模样相同的女子,性子内敛静默,出身低微,殿下也不见得欢喜。”
慕北易挑眉:“何以见得?”
“这奴才无妻,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想着就太子妃或是侧妃、许良娣与姜良娣,在殿下眼中都是一般的。”冯唐忖道,“倘若不是那个人,旁的人再如何变,也都是将就。”
慕北易自嘲地笑了笑,神色冷淡。
待莫惊鸿捧着米粥、面条、与烙饼喜滋滋的进屋来,慕北易已经睡着了。她有些失落,但失落的情绪稍纵即逝。旋即张罗了锦绣的被子,虎皮毯子来给慕北易披上。
自个儿吃了两口烙饼,干干的,便更觉怅然。
此时外头有人来传:“王妃,姜良娣得了赏赐前来跪谢,奉了香膏、花露来献给您。”
“殿下在此处,她来惹什么嫌。”莫惊鸿撇撇嘴,“还跪谢,小门小户的作派。东西收下罢,人不必进来了,没得惹了晦气。”
姜娰在外头听见了声音,默默地在雪地里站起身来。
传话的小侍女倒不好意思起来,歉道:“姜良娣慢些,或是雪太大了,太子妃娘娘心疼您呢。”
姜姒颔首,轻轻拂袖扫落了膝盖上沾雪的泥水,莞尔:“多谢姑娘,不碍事的。”
小侍女送她出去,轻声着:“在东宫之中,谁人不说您的性子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