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贵为首辅宰相,与三省同平章事。朕若离京,他总摄章程也是祖宗规矩,情理之中。”
&&&&枕春伸手拿了大袖衫来披,回道:“可朝堂之上,也需有人坐镇。说来……静妃的大皇子是陛下的长子,如今读书骑马都学得不错,也到了知政事的年龄了……”
&&&&“朕属意于你与朕的孩子。”慕北易斩钉截铁。
&&&&枕春本还想说两句,见他如此坚定,便也罢了。沉默着,又去找鞋来穿。
&&&&“你觉得,朕与并肩王都离京畿,大皇子便可摄政了?”
&&&&枕春听他这样问,坦白说道:“大皇子如今已经虚岁十三了,有些贵族的公子哥儿们,到了这个年龄连亲都定了。要说摄政,他年纪还小,也没有什么政见的。”说着莞尔,发现自个儿将鞋子穿反了,又低头去调了一圈,“陛下与并肩王一并出征,参政的重臣们与父亲商议,各司其职,由六部上达三省也出不了什么错处。便是有需要决策的要事,也有临淄王、隆国公、川崎侯等数十位两朝老臣合议定夺。长皇子在那处坐在,不过代表着慕家的权威尚在罢了。”
&&&&慕北易又问:“那十一娘以为,摄政难在何处?”
&&&&“难在何处?”枕春指点下颌,“如此说来却也不难的。中枢章程自有父兄他们商议,有例可循,出不了错。这满朝文武,大多都是进士出身,文章、见识与政见都是极好的,平日也并非陛下一人独裁。摄政的政字不难,难在如何摄。这要看统帅之人如何权衡各方势力,做到公正且持重,让众人之力落到实处。这便是所谓的天恩助顺,众志成城。”
&&&&“你想得如此周全,朕出征的这些日子,便垂帘听政罢。”
&&&&“?!”枕春吓了一跳,连忙转出屏风外去看慕北易。
&&&&慕北易缩在屏后的小案边,等人高的奏章堆了一地。他的脸色十分凝重,整个人瞧着都是Yin郁的,可以想见战事十分胶着。暮日的余光与初上的烛火落在他的脸上,枕春看见他的白发有些明显,整个人好似疲惫了些。
&&&&慕北易抬眼,见枕春出来了,指了指她的大袖衫:“穿反了。”
&&&&“哦……哦……”枕春连忙去解衣裳。
&&&&“你不愿意听政?”慕北易搁下朱墨的笔。
&&&&枕春张张嘴,有些不知道如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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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少年狂
&&&&“是你与朕说的,女子也有理事之能。你举荐女子掌事,伸张婚配由己。这些都是你提出的说法,让朕颇觉新奇的。”慕北易与她说话,还是很温和,“如今女阁明兴,你是朕的妻子,替慕家垂帘听政,竟然不敢吗?”
&&&&枕春陡然听此话,有些惶恐,敛裙在慕北易身边跪坐下来。她探头去看那层叠复杂的奏折,诚然说道:“臣妾……怕难。”
&&&&“依你的意思,大皇子亦可听政,你长他十余岁,有何不能?”慕北易轻笑一声,“你方才说摄政不难,这会儿又说难了。”
&&&&枕春扬眉:“陛下这样说起来,臣妾倒是也敢的。只是千百年来女子听政都有牝鸡司晨之嫌……”
&&&&慕北易戏谑:“哪有自拟为畜物的道理。女子听政是牝鸡司晨,男子听政,就是……”
&&&&“牡鸡司晨……”枕春教他逗得笑起来:“陛下与往前不一样了。”
&&&&慕北易轻呷一口茶水:“嗯?哪里不一样了。”
&&&&“陛下思虑更为开化,许多看法不一样了。”枕春说着连忙添道,“倒不是说陛下以前不曾开化,而是臣妾以前以为陛下是明君,却不曾细细想过这明君的明是什么意思。总以为,好皇帝便是明君,坏皇帝便是昏君。”说着轻轻笑起,“今日想来,明君的明,是开化清明、广纳四方谏言、明察天下兴亡之事。真正的明君,当随着世事沉浮变化而广开言路,不断更迭政见,以国家兴衰为己任的人。故而这会儿才恍然开朗,坊间说陛下是明君是没错的,陛下的确是明君。”
&&&&慕北易稍微有些沉默,少顷才道:“朕想去揣测你的心思,用你的眼睛看事情。”
&&&&“既然陛下如此信任。”枕春豁然开朗,“臣妾便却之不恭。只是垂帘听政重要尺度,臣妾退一步拱手皇权,进一步犹嫌野心。这样一来,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她莞尔一笑,“便期盼陛下南疆大捷,早日归来呀。”
&&&&二人相伴多年,如此熟稔,此时互相生出些濡沫之间的信赖。微光相望之间意味深长,慕北易忽然扬眉道:“此战很艰难。”
&&&&南疆洞民之战、雁北扰攘之战,慕北易都有胜券在握的自信。眼下他骤然说出艰难二字,恐怕真的会是一场恶战。枕春静默,等待慕北易继续向她解释。
&&&&“扶南国与我大魏积怨已久,并非一朝一夕的仇恨。”慕北易眉宇成川,死锁着难以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