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已经传来了江南四省联合响应起义军的消息,众人欢庆到很晚,现在军营还是一片安静。
可舒兰睡不着。
宫女都被她留在了京城,这军营里也没个会伺候的女人, 最近舒兰换衣梳洗早就都靠自己。
她在衣箱中翻翻找找,终于是找出来一件颜色素白的长衣,才穿在了身上。
军营之中,这么干净的颜色实在是太不容易保持,可今日,舒兰并不想穿别的颜色。
舒兰独自一人走出营帐,乌云密布的天气, 让努力想绽放光芒的初生日头也败了下风, 整个天色依然昏昏沉沉,不像是旭日东升,反而像是暮色沉沉。
“唉”舒兰听见叹气声回过头去, 是吴捷。
吴捷也穿了一身素色衣衫,虽不是素白,但也相差无几。
“吴某没带白衣, 让小姐见笑了。”
舒兰轻轻勾起嘴角:“小吴将军倒是比你哥哥要更了解人心。”
吴捷微一拱手:“比不过小姐。”
“不, 我只是, 了解我的师傅罢了。”舒兰眼望南面寂静的敌营,神色寂寥,声音飘渺, 化在风中,让人听不真切。
二人不约而同的慢慢向着敌营的方向走去,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只是一步一不缓慢走到塞北军营边界。
不多时,前方一人一马快速奔来。
守护在门口的兵将手握着弓箭,大声喝到:“来者何人?”
“我乃长公主旗下军医,来此求见舒兰舒小姐。”
士兵看了舒兰一眼,等待着正主示下。
舒兰点点头:“放他进来。”
军医似乎马术不佳,快到舒兰跟前时,才堪堪勒住了马,翻身下马时险些将自己直接送到了地上。
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手捧着的不是什么正经文书,而是一方绣着小黄鸭的绣帕。
那绣帕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东西,本应嫩黄的颜色都掉得灰突突的,几乎快要看不出小黄鸭可爱的样子。
“舒小姐,我家长公主,听闻南边防线已破的消息,一时之间气血攻心,已经仙去了。”
舒兰闭着眼问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军医膝行上前,双手捧着那方绣帕:“长公主说,望您还记得幼时情谊。”
舒兰睁开眼接过绣帕,这是她五岁那年,送给长公主的生辰贺礼。小孩子绣工不佳,她连续绣了十数方帕子,挑了最好看的一张给了长公主。其他的也没有浪费,乱七八糟的都送给了各家各户的主母。
甚至连当时的太后都有一张。
她翻过绣帕,展开一看,正中央,是鲜红的血迹晕染成刺目的一团。
这是在请求她,饶了陈氏其他人一命吗?
舒兰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只能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她怎么可能,真的对无辜之人动手?无论是魏王,还是颜妃,都曾给了她那么多的爱护。
师傅,终究还是不相信她,怕她为仇恨蒙蔽了双眼,甚至用自己的死,来逼她饶过陈氏一族。
吴捷摸了摸舒兰的头发,终究还是个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么多:“即使没有此事,长公主的身体应该也撑不了几年了。”
舒兰泪眼朦胧的转身:“可也不应该这么早。”
她抬头望着天空,生生将将要涌出的泪水咽回了肚子里。而后头也不会的回了军帐。
吴捷没有跟上去:“你回去罢,长公主仪仗开路,路上没有人会阻拦你们湘南军。”
军医没有说话,不是很尊敬的起身就走。
他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冲上去想跟舒兰同归于尽。他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公主自己的决定,可人总是擅长迁怒,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消息先遗体一步传回京城,满京哗然。
百姓中无论是支持塞北军的,还是支持湘南军的,均一片唏嘘。虽然在沈轻尘坚持不懈的洗脑之中,大多数人都认为塞北军乃正义之师,是舒将军思想的继承者,可长公主,毕竟也守护了大雍那么多年。
而皇宫之中,颜雅幽为首的人尚能安坐,王皇后之流已经数日连饭都吃不下。
朝堂之上也是如此。
王相国战战兢兢的求见沈轻尘,却被沈府门房客客气气的拒之门外。
“主子今日不在府中。”连续数日听到这个答案,王相国已经完全失去了相国之尊,颓然的等在沈府门外,誓要等到沈轻尘。
若不是还留着那么一丁点尊严,王相国甚至想给这个比自己小了几旬的后生跪下。
跪下有用吗?王傲一想起了舒兰诛jian臣,报父仇的旗号,他……真的能活下来吗?
入夜,他依然没有等到沈府开门,只得黯然离去。
在这人生的最后时日,王傲一突然英雄了一回。
朝堂之上,王傲一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皇上,臣,愿领兵守卫京师!臣在,城门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