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梵先生在我身边。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我连说话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热度退后,我知道我是害了肺炎,足足烧了十日,脸都肿了,没烧成白痴还真运气好。眼上还蒙着纱布,真见鬼,糊里糊涂地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有余。
&&&&我虚弱之至,医生来解了纱布,我睁开眼睛,病房是暗的,只有我一个人,他们怕我传染,隔开了我,我睁开眼睛,第一个意识要找妈妈,后来就降低了要求,只要了一面镜子。我朝镜子里一瞧,吓一大跳,心不住地跳,才两三个星期,我瘦了三四磅还不止,左眼上一条浅红色的疤,肿的,两只眼睛都是红丝,颊上被纱布勒起了瘀青,头发乱得打结,脸色青白。
&&&&我向医生护士道谢——我要出院。
&&&&他们不准,要我再养养。
&&&&我拒绝。
&&&&去年一个同学丧父,也不过只缺课两星期,我要回去了。
&&&&我可以走,只是脚步浮一点,且又出冷汗,喘气。
&&&&医生说:“太危险了,有几个夜里烧得一百零三,但是眼睛倒养好了。”
&&&&我不响,有几个夜里,我睁眼看不到东西,只好乱拍乱打,幸亏也没有力气,总是被纳梵先生拉住,(我想是他,他的手很强壮很温暖,给我安全感,在那十天里,他的手是我唯一的希望)。
&&&&下午他来了。
&&&&我看见他,怔了一怔。
&&&&他瘦了,而且脸上的歉意是那么浓,眼睛里有一种复杂的神情。
&&&&他趋向前来,说:“眼睛好了?”
&&&&我点点头,轻轻地摸摸那条疤。
&&&&他连忙说:“医生讲会消失的。”
&&&&“我不介意。”我靠在床上,“纳梵先生,我想回家了。”
&&&&“我明白,可是谁照顾你?”
&&&&“我自己。”
&&&&“乔,到我们家来住好不好?”
&&&&我笑了,“纳梵先生,学校里一千多个学生,人人到你家去住,那还得了?你对我这么好,我真是感恩不尽,你再这么样,我简直不敢见你了,你看我,我什么事也没有,就可以回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把手按在我的手上。
&&&&我的眼光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是大的,指甲修得很整齐,手腕上有很浓的汗毛,无名指上一只金子的婚戒。我有点尴尬,糊涂的时候,抓着他的手不要紧,现在我可是清醒的呢,他的手有千斤那么重,我缩不是,不动又不是。
&&&&我的脸又涨红了。
&&&&他却不觉得。
&&&&他静静地说:“你复元,我是最高兴的人了,我差点害死了一个学生,这么多教授做实验,我是最蹩脚的了。”他笑了,用手摸了摸胡髭。
&&&&我笑笑,他始终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我不明白。
&&&&罗莲来了,看见我很高兴。
&&&&她没有说我难看,我安慰了不少。
&&&&纳梵先生送我们回去的,刚好是星期五下午,他叮嘱我有事就给他电话,星期六如果不舒服千万别去上课,我都答应着。
&&&&罗莲说:“你看他瘦得那样子,平时多么镇静淡定的一个人,这两个星期真是有点慌,笑容都勉强的。”
&&&&我不响。
&&&&过了一会儿,我问:“罗莲,我是否很难看呢?”
&&&&罗莲说:“天啊,你居然活下来了,大家不知道多意外。”她口无遮拦,“你还嫌自己难看呢!我去瞧你,叫你,你都不会应了,手臂上吊着几十个瓶于,流来流去,只见纳梵先生面如土色地坐在那里,我连大气都不敢透,小姐,我以为你这条小命这下子可完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写信通知你家里,还头痛呢,没想到你又活了,哈哈哈!”
&&&&“真的这么险吗?”我呆呆地问。
&&&&“由此可知傻蛋有傻福,居然好了,老天,你得了个急性肺炎,两班医生来看你,一队看眼睛,一队看身体,嘿!你这人真厉害,在学校抢镜头,在医院也一样,只要说:‘那个中国女孩……’就知道你病房号码了。”
&&&&我侧侧头,耸耸肩。
&&&&“你瘦了多少?”罗莲问。
&&&&我虚弱地摇摇头,“不知道。”
&&&&“星期一不能去别处,当心把命拖走了!”
&&&&我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周末,纳梵先生又来了。
&&&&他Jing神比昨天好。他买了水果来,把过去的笔记、功课交给我。他看着罗莲在煮粥给我吃,就放心了。
&&&&我结果再休息了一星期才上课的。
&&&&看见一大堆功课,心急如焚,拼死命地赶,天天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