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瞳孔微微瑟缩,那还留着死神印记的脖子上,喉结颤动了一下。
&&&&
&&&&第六章 畸形秀 蛇男(六)
&&&&
&&&&像是陷入迷途的人寻找到了方向,他一步步地向笼中的怪物走去,铁笼的门没有上锁,他轻易地便打开它,踏进氤氲的雾气之中。来自异域的香气萦绕在鼻间,犹如来到一个奢华富丽的房间里,他揭开一层层轻纱,这时候,他停了下来,脚边的蛇尾缓缓地蜷着,鳞片摩擦的时候发出了滑腻的“沙沙”声。不知不觉,他已经走进人蛇盘踞的领地。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目光沿着蛇尾从蛇腹往上。人蛇慵懒地斜倚着,不同以往的,它的身上没有锁铐,眼罩上的宝石在交错的光影间散发着摄人的暗光,似是刚刚进食过一样,红唇带着一抹鲜艳的血色,如初熟的果子般诱惑着饥渴的路人。它完全不需要做什么,只需待在原处,耐心地静待猎物自投罗网。
&&&&相较之下,威廉.莫尔便越加狼狈了。就像是为了赴深爱之人的约定一样,他今夜原本收拾得体面齐整,可是现在的他却侘傺落魄,本该自惭形秽,双眼却又舍不得移去半分。他终于走到人蛇的面前,如同虔诚的信徒见到神祗,他渐渐屈曲僵硬的双膝,用卑微的姿态仰视着眼前的人蛇。
&&&&“……请原谅我的无礼,”他的双唇翕动着,嗫嚅了会儿才吐露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只是……只是没有想到会用这样的方式再见到你。”
&&&&在它的面前,男人仰着脖子,浑浊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它,“我无时无刻都在期待着这一时候的来临……任何凡人来到你的面前都变得丑陋而庸俗,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恐怕不合时宜,可是我必须向你袒露一切……”
&&&&像是在做最后的告解,他压着嗓子哑声道:“我是个罪人。”
&&&&这里寂静如坟墓,只有那喑哑的说话声回荡着:“我的天性懦弱胆小,而我的母亲是个强势而美丽的女人,所以我常常遭到她的责备。她对我十分严厉,如果我使她不满意的话,她就会把我锁在房间里,到晚上也不会有人来为我打开门,也不会为我送来食水。我害怕她,却又依赖着她,我想她也是因为爱我才会对我如此苛刻,直到后来,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调皮的男孩又悄悄来到荒芜的院子,他追逐着野兔来到树下。然后,他爬上了树,来到树上的时候,古怪的声音吸引了他。他拨开了繁杂的枝叶,视线穿过斑驳的树影,接着,他看见了窗内的画面——对他总是不假辞色的女人分开双腿跨坐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他们的动作猴急,连衣裳都来不及褪去。男孩认出了那个男人,他是庄园里的一个园丁,长得伟岸高壮。那毛茸茸的手粗鲁地揉捏着那袒露的半边ru房,下身一拱一拱地顶着。高贵的伯爵夫人伏在他的身上,她的面颊chao红,姿势放浪形骸,就在这时候,他们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在尖叫声之中,男孩从树上摔了下来,从此瘸了一条腿。
&&&&男人用手颤颤地摩挲过左腿,像是又一次经历了那锥心的痛楚。他深深地吸气,接着颤声说:“她以我使她蒙羞为由,把我送到乡下,这样的话,她便能无所顾忌地快活。当我生病的时候,她拒绝为我将请来医生,她心里恨不得我就这么死去……”
&&&&伯爵夫人沾染上了鸦片,由于生活放浪、毫无节制,她很快便得了病。病入膏肓的时候,她不得不唤回了自己的儿子。那时,神父正在为伯爵夫人做弥留的告解,他告诉他,他的母亲即将回归神的怀抱,在那之前,她必须得到亲人的祝福。
&&&&已经长大的威廉.莫尔一拐一拐地走到床榻边,他瘦削苍白,脸色看起来像是个久病成疴的人。他看着床上的妇人,几乎认不出她来。她变得难看消瘦,眼窝深陷,头发像是稻草一样干燥,脸上和身体都长满了奇怪的黑斑,过去的美丽已经荡然无存。看见自己的儿子时,她的双眼盈满泪光,其他人走了出去,好让这对母子好好道别。
&&&&“威廉……”她伸出孱弱的手,握住了男人的掌心。她看着他,一脸懊悔地说:“我很抱歉,小威廉,我让你吃了很多苦……”她真的后悔极了,浑身哆嗦地请求原谅,“你是个善良、心软的孩子,你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所以你会理解我的难处,对么?”
&&&&威廉.莫尔原先一直面无表情,如同一个雕塑一样,静静地听完病重的母亲所说的话,那苍白的脸上也跟着扬起一抹浅笑。
&&&&“是的……”他动了动唇,“我原谅妳。”
&&&&“威——”呼唤嘎然止住,密不透风的棉被猛地将她的脸盖住!
&&&&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呼救,但是她的儿子隔着被子紧紧地抱住了她。那张无害的脸在这一刻变得狰狞,男人的双手牢牢地将妇人困住,直到那个挣扎越来越弱。最后,他颤颤地抬起脸,像是得到救赎一样地,闭上眼的时候,眼角落下一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