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化开。
“阿嚏!——啊……阿嚏!”一大早就有人在门外打了两个震耳的喷嚏,恰好吵醒了睡梦中的人。
纪文洛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门来,尚未清明的视野里,自己小厮着一身藏蓝色大袄正揣着手,抬起头就要打第三个喷嚏,瞧见东家,便赶忙抖擞着要行礼。
忍不住困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忽地从小武身后蹦出来个小人来。绯色小短袄,墨色绸边小皮靴,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恭敬,规规矩矩地一躬身,“学生来给先生请早安的。”
撇头望去,游廊的拐角,一袭绛色朝服的那人,惯常地敛着云团紧簇的印金华袖,正不急不缓地朝这边走来。还是那张与人亲和的俊脸,高耸的眉峰下那双深邃的眼眸沾上清晨的寒爽,越发明朗,瞧进惺忪睡眼的书生眼里,登时清醒了不少,连一早乱糟糟的梦也忘得干净。
一夜飞雪,满京枝琼地玉。皑皑的白雪,从长街一路铺到浮心居泛新的阶除上。朱红的门楹外,将军府那辆招摇的马车在众人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中安稳如山,冰天雪地里愈发惹眼了。
“哎呦,这是哪家官老爷的马车?真真有钱,可算是开了眼界。”起早赶去街市的,见着金子般华贵的马车,都好奇的围了过来。“你看那马蹄上,镶的可是金子?”就有人伸长了脖子来瞧,棕鬓大马打了个响鼻,退后了几步。人群中似是有识相的,“是金子不错,这是将军府上两位少爷的马车。”这下众人满意了,咬着舌头尖儿感叹不已,“啧啧,怪不得呢。瞧这帘子,也不知是哪家绸缎庄子上的稀罕料子,迎着亮就刺眼......”众人摇着头,四下散开;街对面又有葛衣市民围了过来,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也忍不住好奇凑了过来,穿着漏风的麻履,眼巴巴的瞧着。
“哼!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伪君子罢了。”还没当官,就已经攀上了高枝。读那么多仁义礼德岂能做出此等小人之事,简直是丢尽读书人的脸,简直,简直是奇耻大辱!仍是一身白净衣裳的儒雅书生,一尘不染的端立在房门口,泛白的指节发狠地捏着厚厚书卷,指甲都要陷进两行公正的楷字中去,公正的就像他此刻的内心,晶莹剔透的容不下半分污垢。远远地只拿那双愤世嫉俗的干净眸子昵着纪文洛一行人,满面的不屑,末了又“嘭”的一声关上了沉沉的雕花红木门,正擦着门外捧着外袍的书童冻得通红的鼻尖儿。
小武终于打完了第三个喷嚏。无缘无故的叫人这般嫌弃,憨厚耿直的小厮如何忍得,“公子莫要放在心上,瞧那人一副自持清高的样子,眼睛里容不得人,平白无故的叫他这般嫌弃,真惹人气。”
“莫不是我哪里得罪了他?”细数过往种种,生怕遗漏错处,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恐怕世人都是不能入他的眼的,公子这般好脾性,如何惹得到他。”小武愈发愤然。
一身华服惹眼的公子哥儿却冷不丁的笑出了声,意味深长的看着纪文洛,半晌才道,“看来是我的错了。”说罢,笑着转身往楼下去了,徒留众人在原地困惑。
浮心居仿佛才刚醒过来,Jing练的伙计们睡眼茫茫地挂起红绸,七手八脚的摆好桌椅板凳,泛着油渍的白布把花纹繁复的桌子擦得光亮。陆续有人从楼上下来,踩着嫣红的厚毯,晃到了桌前。
外头人群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将军家的二少爷端着个Jing巧的茶盅品的自在。“今日早朝,纪公子顺便随我一同去礼部应卯吧。”
外头高头大马都等得不耐烦了,仅有的一片干净白雪上踩满了印子。车辕上,安七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靠在车门上,轻阖着眼似是要睡着了。
待到众人出了浮心居,外头天色稍Yin,街市渐闹。
纪文洛厚着脸皮吃力的登上将军家那辆金子般的马车,车辕上的安七正要伸出手来拉,背后忽然伸过来双手,适时托在手肘上,接着便有温热的气息喷薄在□□的脖颈上,似有若无的温度,像是一片羽毛挠在心里,说不清的别扭,“小心点。”
书生急忙伸长了手,抓着门沿坐进了马车。
安七提起鞭子轻喝一声,马车便安稳的驶在厚厚的积雪上。
车内,贪睡的两人,一个靠在书生怀里,一个歪在书生一侧,这便是待客之道了。
起先还好好的,小书童时不时同纪文洛说着话。奈何路上积雪难行,渐渐的泛起困来,说着说着就要贴上纪文洛的衣衫,一个哈欠过后便没了声响。接着另一个也凑了过来,冷不防的靠在书生消薄的肩上,鼻尖儿就贴在耳畔,呼吸声听的清楚。薄面的书生便面色僵硬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了身上的两个睡虫。
也不知过了多久,肩上并未觉得很重。稍稍斜眼,俊朗的面孔画一般静止在眼前,看的清浓密纤长的睫毛,薄薄的眼睑垂下,是书生没见过的安详。看的入神,睡梦中的人微微动了下睫毛,惊的书生慌忙别过眼睛不敢再看。
马车打了一个趔趄,停在礼部气势恢宏的大门处。安七在外头轻声提醒自家主子。肩上的人应声而醒,略带歉疚的看了眼书生微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