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那里来的胆儿出去就骂,郝行江见他骂也不气,就笑盈盈看着他,乐在其中的样子。
后来才知道,这人是看上他了。
陈小厨活这么大,虽然爱像个女人涂脂抹粉,但也绝没想过像个女人一样跟个男人,他眼瞪着眼前的汉子,那黑脸上竟然透出一丝红晕来,这还害羞了?直叫他目瞪口呆。
后来的事情就不可言说了,被人当宝真好,他情愿天天跟这人腻着。
别人怎么说,他从来不屑,旁人骂他不要脸,他倒觉着这张脸,也无非是底下的骨架和血rou撑的,谁都一样,脸皮就是给人认的,他这辈子,最烦人家告诉他怎么活。
他就是要轰轰烈烈,与众不同,谁也休想说得他半分。
他对外头都是一身刺,一遇着郝行江全软下来了。
这人太知道怎么拿捏他了,吃软不吃硬。
凡事都让着他,什么脾气他都受着,自己脸还没板起来,错全叫他认了,其实郝行江也没什么错,都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这种事情,也看人怎么说了,有人捧着那全成了撒娇。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清水村有谁像他俩这么肆意快活?
第二十三章
入冬以后李书华就再没见着徐六,要不是偶尔晚上窗户一响打开就见着一点皱巴巴的吃食,他还以为那人饿死了。
他心里头愧疚,就想见见这人,看到了,心里多少踏实点。
他天天蹲在窗户底下等窗户响,终于听到两声“咚咚”响,猛地站起身来支开窗户,黑夜里只见一个穿白褂子的人影扭头就跑。
“六儿——”
李书华急了,张口就喊。
那人影微微迟疑一下,终于顿住转过身来,李书华看不清徐六的神色,直觉这人是笑着的。
他上半身扒拉着窗户口,探出去,轻轻叫着:“六儿,”他招招手,“过来。”
瘦小的人影越来越近了,终于到窗户口,那笑脸全部落在李书华眼底。
笑得眉眼弯弯的,大剌剌地咧嘴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
真好看,就是人太瘦了,穿得也少,大冷天的,他就穿着一件白长袖衬衫,里头露出一件衣领破破烂烂的蓝色球衫,风吹得他脸通红,嘴唇发青,眼里也有些可怖的红血丝,看着叫人无端端地有些心疼。
李书华不知多久没见人笑过了,这年头出去遇见个人,都是一脸苦相,耷拉着眼皮,好似半截身子入了土。
他把人叫过来,却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这傻子,但是要他说什么对不住的软话,他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他摸了摸徐六的头,想说点什么,但憋了半天,他竟不知道该叫这人什么,平时心里都是“小傻子”、“那傻子”、“小哑巴”地叫,旁人也都是这么叫的,谁也没叫过大名。
他又试探着:“六儿?”
徐六仰起头来把脸蹭了蹭他的手,日子太苦,整个人形销骨立的,李书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手底下突起的眉骨和鼻头,人骨头都是硬的,李书华却觉得徐六的骨头很软,隔着皮rou碰到很舒服。
他怎么这么乖?李书华想。
骂也骂过,打也打过,什么难听话都对他说过,他还是一叫就回头。
这要是放到常人身上,恐怕头一回就得翻脸,但常人哪会这么像他这么执着?
执着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
心中执念太深,却求而不得,那都是给自己找罪受。
这傻子知道疼吗?
李书华这时候竟是庆幸起来,庆幸徐六傻。
傻了好呀。
想来这世上幸福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看破红尘的神仙,一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夹在中间的,都是要饱受红尘之苦的凡人。
像徐六这种人,李书华想,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咂出半点世俗滋味。
“你......进来坐坐?”他犹豫问着。
徐六还从没正儿八经进来他这屋,酱油那回不算。
“进来坐坐”,这种话李书华说过好多回,对亲朋好友,对这村里熟或不熟的人。
人家要么是欣然接受,要么是客套拒绝。
可徐六听不懂,他永远不会旁人的处世之道。
隔着一扇撑得半开的窗户,大约是因为李书华跟他说话,没像以往一样板着脸训斥他,他心里可高兴,胆儿也肥了,竟伸手握着李书华的手不松直傻笑。
李书华正准备把手伸回,出门去把徐六带进来,可他手刚动,徐六就赶忙松了手,一副犯了错的样子,两手捏着裤缝边儿直搓。
李书华一愣。
好半天,他明白了,徐六这是以为他不喜欢。
这傻子怎么突然这么会瞧人眼色?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以前是怎么赶都赶不走,天天像个跟屁虫一样在他身后跟着,他不喜欢还要扒拉着他胳膊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