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一个礼拜,李言蹊每天都戴口罩,班里人很好奇,以为他被贺忻传染了什么“不耍酷走不动路毛病”,廖妹妹某次趁他午睡,掀开他口罩看了眼,发现对方嘴唇上有个被咬破的口子,谈恋爱的人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廖妹妹左看一眼贺忻,右看一眼李言蹊,感觉自己比当事人还兴奋,压着嗓子回座位上打滚,被同桌以“这人疯了”为由踹了他桌子一脚,并拉开三八线以示警告。
当然廖枚后来也没问李言蹊的嘴怎么了,他虽然八卦,但太了解对方性格了,目前他俩的感觉不像是在一起了,肯定还有事情没解决。
不过也好,站在李言蹊铁磁儿的角度上,他倒是希望贺忻能好好想清楚,他们塔哥一次恋爱都还没谈过呢,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这人还是以做事随心所欲,潇洒不沾一片叶闻名于校的,他怎么着都不太放心。
这一年年末被各种试卷压得喘不过气来,大伙儿一头扎进了水深火热的考试周,也没时间理会那一点儿萌动的少年心思了。
不过贺忻照例吾日三省吾身,他一直以来活得野蛮生长,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跟这样的细腻搭上边,不过思考使人进步,实践得出真知,这话是亘古真理。
他买了很多本同性恋的书,写完作业就看上一眼,几天下来,那本书已经翻得皱巴巴了,上面还多了很多用圆珠笔划出来的注释。
元旦前一天,学校提早放假,大家手里攥着二十几张复习试卷,脚步颇为沉重地迈出了校门,贺忻今天自修课提前请假走了,李言蹊收拾书包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跟他一块儿回家了,以前不觉得,现在一个人走着,感觉家到学校这条路特别长。
他前两天撞见过贺忻在陈师傅那儿学做木制家具,削木头削得特别认真,问他,他说得隐晦,“我在试着找一个能坚持下去的目标。”
李言蹊当时不明白,他的目标跟削木头有什么关系,但贺忻没说明白,他也没有追问。
这天晚上,贺忻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削木头回来了,李言蹊正陪李岸看动画片,瞥见他手里拿了一袋烟花棒,笑了笑问,“你买了几年的量啊?”
“三百根。”贺忻扬了扬眉说,“小nai泡可以玩个爽。”
“耶!”李岸蹦起来跟他击了击掌。
李言蹊收拾了下桌子说,“去哪儿?音乐广场吗?”
“都行,你想在家门口放也行。”贺忻往兜里揣了几支打火机,朝他们晃了晃车钥匙,“走吧,我给你们当司机。”
李言蹊说,“你开机车吗?”
贺忻戴上了对方送他的那副针织手套,手在空气里抓了一把,“暖和。”
李言蹊把兴奋地往外跑的李岸揪回来,把他围巾帽子都戴好,回头看着贺忻说,“那你开慢点儿,我弟经不起你左一个漂移右一个贴地旋转的。”
“我qq飞车是第一名!”李岸仰头愤愤地插了句话。
“这么厉害的嘛。”贺忻和李言蹊互看一眼,扭头使劲憋着笑,生怕伤了小孩儿的自尊心。
不过这回他们失策了,出去跨年的人太多,每条通往音乐广场的路都堵得水泄不通,估计步行都比开车快。
于是贺忻开了一半就决定弃车而行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跨年,广场上人很多,头顶都带着卡通头箍,李言蹊给李岸买了个小兔子,又给贺忻买了个狗耳朵,自己带了个猫耳朵,他们这地就一个喷泉广场,一到过年过节,全市的人基本都拥在这儿了,随便走走都能碰见同学。
“留五十根我们自己放,剩两百多根卖了吧。”李言蹊说,“你看那边好多人买不到烟火棒,这是商机。”
贺忻啧了声,“不卖,我们放得完。”他回头去看李岸,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人群说,“卖掉吧,我想赚钱买烤番薯吃!”
李言蹊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贺忻冲他们竖起拇指,“服气了,一对金钱豹兄弟。”
然而李言蹊钱柜小王子的称号真不是随便叫叫的,那么一大袋烟火棒,不到半小时全卖完了,广场上几乎人手一根,好多人都边跑边晃着,黑夜被烟火照亮,四周暖融融的一片。
李岸跑得鼻尖儿都红了,兴奋地嚷嚷着好漂亮。
“给你拍照宝贝儿。”李言蹊说,“贺忻你俩到喷泉边上,角度好看。”
“这边吗?”李岸拉着贺忻一通跑,手里拿着两个烟火棒,朝李言蹊挥了挥。
“嗯,摆好。”李言蹊蹲下来,眯着眼睛瞄了瞄角度,按下了快门键。
照片里的贺忻单手抱着李岸,一只手拿烟火棒朝他biu了下,偏头笑着,他穿得很暖和,笑容也很暖,黑暗中,他眼里的光格外明亮。
李言蹊以前很喜欢给照片起名字,满足他偶尔犯了的文艺病,但这一次他盯着这张照片却什么想法都没了。
因为不需要用文字来描绘它的美好,照片本身就足够美好了。
其实那天晚上回去以后他也想了很多,说到底,他没有贺忻勇敢,哪怕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