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您一直在偷偷看我,还有,您报纸真的拿反了,真的。
晚饭的时候,景闻的弟弟回来了,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进门的时候正满头大汗地抱着篮球,景太太温柔地叫他景枢,易虞转身看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多少年前曾见过的那一双似曾相识的桃花眼。
易虞愣愣地看着,直到一双手霸道地覆上眼睛。
“……你干嘛?”
景闻哼哼地把易虞转过来,哼哼唧唧地说了句不许看别的男人,易虞嘴角抽了抽,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他看见景枢抱着篮球在门口站了半天,突然凑近腼腆地笑了笑,十分识相地叫了一句嫂子。
易虞:“……”他觉得今天还是少说话比较好,免得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晚餐在一种迷之温馨的气氛下进行着,除了易虞要时不时对景闻踩上几脚之外,易虞也是在晚饭之前才有机会好好地参观了一下整个景宅,之前在外面看起来冷艳十足的别墅里面却装修地意外古朴温馨,见过景闻一家人之后,易虞看着客厅里占了半面墙的全家福,沙发上还留着某位少年没看完的漫画杂绘,矮几上的动漫马克杯和紫砂茶杯整整齐齐地摆在一块,他看着穿着围裙走出厨房的景闻,轻轻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不过七点多一点,易虞看着站在大门欢送他和景闻的一家人,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有点想笑怎么办,一顿饭下来他还是没能和景先生说上几句话,因为景先生全程充当背景板和吉祥物,还是那种特冷艳特高贵的那种,不过易虞对着那张和景闻足有九分像的脸也实在是紧张不起来,更何况现在。
易虞摸了摸左右两边大红包默默叹了口气,景闻说是要上楼拿东西,剩下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易虞有些尴尬地咳咳,正想说些什么时景太太先开口了。
“原以为景闻这辈子会拿着打着蝴蝶结的手术刀往我们面前一放,说是要跟手术刀结婚来着”,景太太弯着眼睛,十分遗憾,“没想到到头来也能领个活着的回来,这样我们也就放心了。”
易虞;“……”这样真的能放心么?
景太太眨了眨眼睛,“虞虞是个好孩子,我们知道,也从心底祝福你们能走到一起,”
易虞愣愣,“我——”他哽了哽,眼睛不在这地眨了眨,有什么东西轻轻漫出了心脏,像是初春的一股暖流一点一点流过深冬曾冻结过的每一寸土地,有点熟悉,有点陌生。
“我——”
景太太将手轻轻搭在易虞柔软的头顶,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轻轻一弯,“我们景闻,就交给美人虞了。”
易虞走出景宅的时候还在想景太太对着他笑起来的时候,那一份久别重逢的温柔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直到见到易梨的那一刻,那份浅浅的疑惑才有了一份恍然大悟的答卷。
久别重逢,久别,然后重逢。
易虞拿出纸巾温柔地擦了擦有些落灰的照片,照片里的小孩带着一顶大大的草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温柔清亮,仿佛有细细碎碎的桃花飘过。
易虞将花放在旁边父母的墓上,跪着磕了三个头,三年没有看过父母和梨梨,想来他们也会寂寞吧。
他和父母的关系其实说不上有多好,从他懂事以来父母便忙着做生意,印象中的家中也总是吵架、赔钱、再吵架,真正一家人第一次平心静气地聚在一起是梨梨检查出了严重的心脏病,些微的先天遗传在他初三那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恶化,检查结果出来的那天他刚刚拿到了让人骄傲无比的中考成绩单,两张白纸叠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起后来,他也有些记不清了,大概就是医院学校两头跑,有时因为和俞温引起的谣言和爸妈吵吵架,有时会辗转到其他城市的医院检查,还有时候会被脾气暴躁的班主任全班批评睡觉开小差之类的,再闲下来,大概就是去听听景闻又xxx之类的传闻。
易虞慢慢摸了根烟出来,没有点上,只是半含着,耳边依稀还能听见几声聒噪无比的蝉鸣,说起来,七月已经快完了。
易虞站起来拍拍裤子,沉默地看着墓碑上永远笑着小孩,他想来之前那一大堆想对着梨梨和爸妈说的废话大概已经没有必要了,他摸了摸背包掏出一小卷包得整整齐齐的宣纸慢慢放在易梨墓前,有风清清凉凉地吹过来,易虞顿了顿,有淡淡香气慢慢弥散,有点像美人虞,又有点像是梨花。
“温虞梨花宣”,易虞轻轻笑起来,“答应梨梨的,哥哥从来不骗梨梨,不过是和那个笨蛋一起做的,梨梨也一定会喜欢的。”
他抬眸,有shi润慢慢滑下眼角,混着云城盛夏夜晚突如其来的夜雨,很多很多年以前,这是易虞故事的开头,他哭过,笑过,悲伤过,开心过,从连根拔起到慢慢扎根,从也曾少年到久别重逢,他认认真真地走过属于易虞的每一个脚印,直到——
易虞看着头顶撑起的黑伞,抿唇轻笑,直到——
“我过得很好,我们,过得很好。”
这一定美人虞最好的结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