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灵前的香烟袅袅而散, 夏侯昭就跪坐在那烟气之中, 几个时辰一动不动。
&&&&等她从灵堂中出来,外面已经换上了李罡。
&&&&要说两人之间有了隔阂,那也不是。用风荷的话说:“我感觉殿下在避着严将军呢。”
&&&&这是什么缘故,风荷又说不上来, 总之是怪异得很。因此她和程俊商议如何劝阻夏侯昭时, 便定了先去寻丘敦律。
&&&&但此时丘敦律卧病, 程俊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严瑜。
&&&&严家的小院里也很冷清, 应门的童子一看到程俊就道:“你果然来了。我家将军说了,公主想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 让你回去多准备些上山的东西吧。”
&&&&程俊没想到严瑜已经料到自己会来找他商议此事。而且听小童话中的意思,他虽然不赞同夏侯昭贸然上山,但是也并不想阻止她。
&&&&“哼!”程俊冷冷哼了一声,严瑜说得容易,公主殿下要出了事情,谁能担得起?不行,他还得再找严瑜分说此事,程俊于是朝着小童道:“严将军呢?”严瑜午间时分就出了宫,不在家里,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将军没回来,今早走的时候,他就说自己下值后会先去北邙山探路。”小童道。
&&&&程俊一怔,忽然觉得有些汗颜。等他回宫将先后的情形告诉风荷,风荷也叹道:“我说严将军怎么从始至终都没有言及此事呢,原来他早就拿定了主意。也罢,既然不能阻拦公主殿下上山,我们便按严将军的意思,仔细准备些物品。”
&&&&这前后的事情,李罡多多少少也耳闻了。
&&&&因此当李罟问起来的时候,他也只能默然。
&&&&大燕的帝陵皆依山而建,整座北邙山上遍布着历代大燕君主的陵寝,偶尔还有一些小型的陪葬陵,大多是燕帝的子女近臣。
&&&&圣上的陵寝因靠近襄水河,故称襄陵,位置在北邙山的中央靠西,便是春夏时节,道路通畅时,也需要走上一个时辰。
&&&&听闻初怀公主殿下要亲自来探看皇后墓xue的情形,营造司的人一早就等在了山路之上。
&&&&前一日严瑜探路的时候,已经将路上的许多积雪之处查看过了,又把路上的碎石移走,饶是如此,他们行进起来仍是不易。一直走了两个时辰,营造司的人方指着远处一座覆满了积雪的山道:“殿下,前面就是襄陵了。”
&&&&夏侯昭勒马望去,只见空山寂寂。她想起总是温暖如春的璇玑宫,心中酸涩,然而她这几日流的泪太多了,此时已经哭不出来了。
&&&&严瑜道:“前面的山路狭窄,殿下可下马前行。”她看了一眼严瑜,翻身下马。
&&&&营造司的人也道:“昨日严将军来,亲自走了一边山路,殿下可以放心。”他们也知道此次修建陵墓的事情大大触怒了初怀公主殿下,因此极力讨好这位在公主殿下面前颇有分量的将军,只盼着他能多多美言几句。
&&&&几个墨雪卫的侍卫留在山坡上看守马匹,其余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山路。还是严瑜走在最前面,其后便是夏侯昭,李罡跟在夏侯昭后面,以便随机应变。
&&&&本来是作为向导的营造司官员就落在了后面。
&&&&李罟悄声问他:“山路这样狭小,修建陵墓用的砖木土石又是怎么运进来的?”
&&&&那人并不识得李罟,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墨雪卫,听他这样问,随口道:“此处有襄水河,各项物品包括工匠皆以舟船运入。但现在天气寒冷,河水虽然没有结冰,却也进入了枯水期,所以不能通船了。”
&&&&李罟吃惊道:“既然砖木土石和工匠都运不进来,那如何继续修陵?”
&&&&营造司的人望了一眼前面的夏侯昭,不敢吭气了。
&&&&原来这却是营造司欺上不瞒下的一件事,进入十月以来,襄陵的建造实际上已经停止了。这要是放在往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因此负责此事的官员连奏折都没有上。
&&&&可是偏偏就在这一年,发生了宫变这样的大事。皇后崩逝,那负责宗室事务的广平王又急急上书言道要加紧襄陵的修建,以便皇后下葬。
&&&&营造司哑巴吃黄连,如果说出实情,定然会被下旨斥责。他们便想着,等到落雪的时候,借着雪大的借口,拖延此事。这等瞒天过海的事情,倒也并不稀奇。
&&&&谁也没想到,初怀公主殿下竟然亲自来查看了。现在,他们也只能盼着,殿下能够宽宥一二。
&&&&果然,等夏侯昭走到修建了一半的陵寝之前,也明了了眼下的情形。她面色微沉,李罡已经一脚踢翻了惶恐不安的营造司官员。
&&&&“罢了。”夏侯昭叹了一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被派来引路的官员其实只是一个替死鬼呢。杀了他,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反而会为皇后的丧事抹上Yin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