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铁铰链,被蜷伏于车上的兵士瞬时松开,几乎在同一时间,板壁对折而下,护住了车的四周,六辆大车排成松散的半圆,形成一道简易的防御工事,也将那群正坐了一地歇息,却被突然出现的大车吓得惊愕莫名的啸虎营兵士们遥遥半围了起来。
车上的弩-弓手纷纷跳下车来,在车后分队成列,举起了手中的弩-弓。
“举!”
穿着黑色甲衣的兵卒,列着整齐的队伍,从大车的缝隙间穿出,迅速列成长长的横队,因是以甲士对付这些弱鸡,横队并不深,力求威慑打击。
一片乌黑的甲士,脸上半罩着铁面,沉默不语地齐齐举起长-枪,矛尖映着阳光,一片晃人的雪亮。
这如同地狱中出现的鬼卒,瞬时吓呆了或是七倒八歪躺地休息,或是打柴打水累得半趴,或是撅着屁股正在埋灶吹火的啸虎营兵。
还没等这些兵卒清醒过来,只听一声喝令:“放!”
弩-弓手们齐声大喝:“虎!”
“咻咻咻——”
近百枝羽箭瞬时射出,斜斜朝下,近乎直线地射向不知所措的敌人,凄厉的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顿时打破了诡异的静默对峙。
几十个被射中的兵卒哭爹喊娘地抱着腿,在地上连滚带爬,终于回过神来的几个啸虎营偏将,拼命扯过兵卒挡在身前,一边跑向自己的马匹,一边狂吼:“敌袭,敌袭!”
整个营地似是炸了锅,人人拼命往后挤,随手捞起武器格开挡住去路的人,更多的兵卒像是没头苍蝇般,哭喊着四处乱奔,甚至有那吓昏了头的,瞪着眼也不知喊着什么,满面惊惶地直直向黑甲军当面跑去,跑到近前才发出一道不似人声惨叫,丢了武器抱头战栗。
“前行!”
仲衡一声喝令,黑甲军平持长-枪齐步迈前,口中按着步伐节奏怒喝:“虎虎虎!”
长-枪森然如林,黑甲遮面如狱!
虎营这帮软脚虾,看到大股马匪一向都是“曲折攻敌”向后转,如今见到莫名其妙出现的强大敌人竟如此阵仗,真是吓得腿都发颤,七荤八素一片混乱,只想着跑。
乱糟糟狂奔乱跑的兵卒中,竟也有个知兵的将领临危不惧,应对颇有些章法,他骑在马上,赶羊似地向着四周乱奔的兵卒猛抽马鞭,一边狂吼:“列队!吹号!以旗为令,靠拢过来——”
这位偏将大约平日也素有些威信,周围几个亲兵随着他大声喝令,以刀背抽打着四周的兵卒,渐渐也汇拢了一大队人马。
仲衡抿着唇,微微蹙眉,指着那个将领道:“射下来,别弄死了。”
“喏!”
随侍在师父身边跟着上战场的驴子本就亢奋之极,心头痒痒的却被按在后方不让上阵,此时一听这号令,霍地站起身来,稳稳地平举Jing钢手-弩,望山套住了那员将领的胸口,想了想,还是不甘地稍偏下了一点。
右手食指轻轻一扣,一枝纯钢头的箭矢夹带着凛冽的风声瞬息而发,直指快二百步远的骑马将领,下一瞬,那偏将身子一晃,在亲卫的惊呼中跌下马来,周围的兵卒顿时又乱作一团。
看着已乱成一锅滚粥的啸虎营,仲衡冷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命令:“齐喊:跪地弃兵,降者不杀!”
朱嵩手下这啸虎营,不说与边兵的战力天差地远,估计连大股的贼匪都干不过,若是真以这样的兵卒守边,蛮胡扣边入寇之时,只怕是一触即溃,生灵涂炭。
这群人根本不是兵卒战士,不过是被朱嵩奴役的奴仆而已。
阿弦要劳力,倒是不可杀伤太过,缺胳膊少腿的不光不能干活,还得出粮养活,实在太亏!
跟着厉大人久了,仲衡这等纯粹的军伍之人也难免染上一身铜臭。
黑甲兵的锋刃几乎没有染上一点血色,只是几次弩兵齐射已将啸虎营仅存的一点士气完全消灭,喊降之后,呼拉拉、黑鸦鸦跪了一地。
“校官,那肥猪要跑,让我们上吧!”
一手持圆盾,一手持钢刀的跳荡兵们根本没机会上场,他们原就是护卫马匪中挑出来,个人武力出众又老于战道者,纪律这种玩意自然就缺些,要不是仲衡威严已立,这帮家伙早就扑出去砍他娘的了!
如今见着“敌人”中军包围的马车里,跑出个半甲歪盔的胖子,神色惶惶正想骑马开溜,看这待遇这服饰,如何不知这家伙是个重要人物?怕不就是此次领队来犯狄丘的“猪壮威”!
“去吧!要活捉。”
仲衡大手一挥,跳荡兵们欢呼着蹦起,跑向那车马,途中遇到不开眼急急乱奔的敌兵,顺手一刀背砍晕了就踹到一边,大伙捉俘虏捉多了,这一套是熟极而流。
“捉住那死胖子!”跳荡兵们呼喝着直奔目标。
朱嵩眼见着一群披着皮甲的刀盾兵冲着自己而来,吓得腮帮子上的肥rou都发颤,哪里还顾得到其他,遇到这稀里糊涂的敌人,稀里糊涂就被打得一哄而散,千把个兵卒都没被人当作盘正经菜,张个嘴就一口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