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做的,就不会在乎别人的反对之声,今次亦是相同,即便朝上众臣高呼圣上三思,可他仍是坚决实施这个计划。
朝会散去,众大臣莫不再想,依着圣上的这般做法,以后谁还敢考进士?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登得天子门,结果却被充入边卫,下放到边关服役,傻子才愿意继续科考,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众人莫不生出大晋要完的想法。
左明堂刚回到家就被妻子堵了个正着,左家主母上官菱是上官隼的嫡亲妹妹,也就是上官金鸿的亲姑姑,像这些世家权贵,维系两家关系最常见的方式就是联姻,若是深究起来,这些顶层家族间或多或少都存有姻亲关系,复杂程度比之月老的红线还要令人捉摸不透。
而实际上,在足够的利益面前,兄弟反目,父子隔阂,夫妻相间,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对于从小被教导以家族利益至上的世家之人,情份于他们而言薄如纸片。
上官菱是个十分优雅的女人,岁月在她的身上并未留下太多的痕迹,“老爷,我听闻圣上打算让玄儿去充军边卫?”
左明堂心知妻子这是在心疼孙子了,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的这位圣上虽出身乡野之间,性子却是说一不二,今天大朝会上百官相求恳请圣上收回成命,但圣上仍旧一意孤行,玄儿充军一事看来是无缓和的余地了。
“圣命难违,且又不止玄儿一人得去,我虽想不通圣上此举的目的,但想来圣上该是不会对玄儿不利。”
这三十个进士是圣上亲挑选出来的,又是大晋头一次开科取士选□□的佼佼者,除非圣上真打算与天下仕子为敌,不然玄儿绝无可能有生命危险,最多也就是吃些苦头而已。
见妻子愁眉不展,显然还在担心,左明堂补充说了一句,“若是事态不对,我自会向圣上恳求让玄儿回来。”
上官菱深觉这话不靠谱,“老爷不是说圣命难违吗?难不成老爷有法子让圣上收回成命?”
“我可没本事左右圣上的诏令,”左明堂捻须沉yin道,“不过若是以我的官职换得玄儿的平安,想来圣上该是应允的。”
上官菱面上一惊,“老爷有辞官的打算?”
“嗯,”左明堂神色从容,“我年纪一大把,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若不是因为冽儿早逝,我早就辞官享清福了。”
上官菱陡然听到长子的名字,神情恍惚了一下,左明堂见妻子眼中似有郁色心里也很是难受,“不知不觉间,冽儿走了已有二十多年,玄儿都长这么大了。”
左明堂长子左冽天纵奇才,智计无双,无奈慧极必伤,英年早逝,此事乃是左明堂平生最为遗憾的事情,左明堂最是爱重长子,长子早逝后,对于左冽之子左玄颇为怜爱,担忧其长于妇人之手养废了性子,便将孩子带到身边亲自教导,后来发现左玄的天资与其父不相上下,欣喜之余便生出了将左玄培养成继承人的想法。
左明堂将次子左凛叫到书房,彻夜长谈后,左明堂将家族资源全部倾向左玄,一心想要培养出一个完美的家主,左玄亦不负所望,成长为了一个超群绝lun,出类拔萃的翩翩世家子,同龄人间少有能比得过他的。
左明堂原本是打算等左玄在朝中站稳脚跟后再主动请辞,次子左凛已经在内阁任职,若是他一直占着户部尚书的位置,估计左凛只能一直呆在五品的官位上了,而左家包括左玄在内的所有出仕子弟都不会有高升的机会。
“你放心,”左明堂拍了拍上官菱的手,“我不会让玄儿出事的。”
第二日大朝会上,苏锦楼端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看着底下跪伏的文武大臣,“朕昨日收到好几个折子,均是劝朕莫要将进士充入边卫的,朕也理解你们的苦心,这样吧,若是有进士不愿去的就主动说出来,朕绝不为难亦不会怪罪。”
底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此话的真假,苏锦楼微笑道,“朕金口玉言,绝对不会言而无信。”
说完此话后又把三十名进士传唤进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那三十个人中唯有几人面有犹豫,但却无一人站出来。
苏锦楼又道,“朕最后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若有不愿去者主动出列,朕自会择人替代,也绝不会降罪尔等,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再无后悔的余地了。”
或许是苏锦楼的话起了作用,三十人中有五人主动出列,其中有四人皆是寒门出身,苏锦楼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而后当真让这五人回了翰林院编书,又差人去翰林院询问,是否有人主动请荐同去边关的。
余下的二百七十人中还真不缺胆大心细的,很快就补上了五人的空缺,苏锦楼又将挑选出的二十个武进士传唤了进来,同样作此询问,然武进士中无一人请辞的,连犹豫之色都未曾有。
苏锦楼的心里稍稍被安慰了一下,正当他打算褒奖武进士时,只见站在右下首的苏环主动出列,少年伏手而拜,说不尽的风流儒雅,“禀父皇,儿臣有事请奏。”
这是苏环头一次以大晋皇子的身份出声,众大臣皆纷纷投以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