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若有机会, 他定要百倍千倍将所遭受的折辱还给苏锦楼。
光帝和朝廷官员从未想过苏锦楼会拒绝招安, 若是凉王造反,他们还可能觉得无法求和, 毕竟凉王身负皇室血统,由凉王继承皇位倒也说得通, 虽说夺了兄长的位置名声有些不好听,但他姓周,只这一点就能在史书上留下正统二字。
苏锦楼呢?他是谁?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子而已,他若是夺取大庆江山那就是大逆不道,是乱臣贼子,会被天下所有受到儒家正统学说指导的读书人唾弃。
汴京城里的官员自此便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只等传令使带来苏锦楼接受招安的消息,可等了一天,两天,三天,一晃眼半个多月过去了都不见传令使的人影,不仅人没见着,连只言片语都没有,这下光帝有些慌了。
“王守忠,你那干儿子办事妥当吗?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都不曾接到他的传信?”
王守忠心里也在暗自嘀咕呢,在王林出门之前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莫要多生事端,不会是他没按耐住脾气把苏锦楼惹毛了吧,可即便是被苏锦楼打了出来,这几天也该回来了,莫不是这小子自知办事不力害怕被责罚便畏罪潜逃了?
王守忠从未想过,苏锦楼会胆大包天把人直接处理了,在他看来,王林等人是传令使,手中还握有光帝诏令,即使王林做了什么事惹怒了苏锦楼,苏锦楼也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
“圣上,王林些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行程,”王守忠宽慰光帝道,“这都半个月了,苏锦楼并未有什么异动,想必他是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圣上不必过于忧心。”
光帝一听这话深觉有理,若是苏锦楼拒绝招安理应早就挥师上京了,现在全无动静想必他应该是选择和解了。
光帝刚这么想,就见一内监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圣上,大事不好了,叛军,叛军已经打到汴京城外了。”
“什么?”大惊之下,光帝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心口处如遭钝击,他捂住胸口,口中发出嗬嗬之声,神色痛苦,满脸憋的通红。
王守忠见状心道不好,连忙上前又是拍背又是疾呼,“圣上,圣上,您没事吧,”又对满目恍然的内监呵斥道,“还愣着干嘛?快去传太医!”
经过一系列的兵荒马乱后光帝被太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这也只是暂时的,躺在床上的光帝双眼紧闭,面色灰败,若不是胸口有轻微的起伏,和死人几乎无异。
皇后带着众妃嫔跪在内堂,外间跪着周氏皇族以及朝廷要臣,他们均有了不好的预感,光帝如今只靠着老参汤吊着最后一口气,熬不熬得过今晚都难说,城外叛军已将汴京重重围住,如今的汴京城是出不得也入不得,若是在这个时候光帝驾崩,朝局只会更加动荡混乱。
“太子……”光帝突然开了口,随侍在床边的王守忠见光帝眼睛仍旧死死闭着,心知这是光帝强撑着一口气交代后事呢,他不敢耽搁,立马去将太子唤了过来。
太子周文显一撩衣摆在光帝的床边跪了下来,语气颇显急迫担忧,“父皇,父皇,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周文显从未像此刻一样希望光帝再活久一点,他自十八岁受封太子,如今已有三十多个年头,这三十多年他日日苦熬,天天盼着光帝早日归西,可真到光帝即将闭气的这一刻,他却恨不得把自己的寿命折一半送给光帝。
“太子,你定要保住我大庆江山,不要做亡国之君,”光帝用尽全力死死抓住周文显的手,“否则你无颜下去面见列祖列宗,寡人至死也不会瞑目!”话刚说完,光帝的手忽的一松,随即猛然垂下。
王守忠哆嗦着手指在光帝的鼻子下面探了探,随后三分惊慌七分哀痛的大声说道,“皇帝驾崩了。”
“咚!咚!咚!”
丧钟响起,呆楞着的周文显猛的被惊醒,他一下子扑到皇帝身上,使劲的摇晃着床上还有些温热的尸体。
“父皇,我不要当皇帝,你醒过来啊!”
周文显面目狰狞,声音哀嚎,闻者落泪见者心伤,周围宫侍皆纷纷抹泪,暗自感叹太子实乃忠孝之人,这么多年光帝没有白疼他。
可只有周文显自己知道,他哭的如此真心实意的原因是什么,他确实觊觎皇位,而且还觊觎了许多年,可现在叛军兵临城下,城内人心不安,朝廷众臣皆六神无主,此时此刻最需要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而这个主持大局的人非皇帝莫属。
十万大军围城,周文显面对此种困境是束手无策,朝内无人可用,城内又无足够的兵卒抵挡叛军,他已经料到最终的败局,也就是说他注定要做亡国之君,以后史书上也会记载一笔,说他是大庆末代皇帝,大庆是毁在他手里边的,这个名声可不是他所要的,甚至是避之不及的。
当皇帝,是为了独掌至尊之位,享受玉食华服醇酒美人,若是既不能享受奢侈的生活又要被摊上亡国之君的名头,傻子才想坐宣和殿里的那个位置,一想到光帝留下的烂摊子,周文显欲哭无泪,对光帝的怨恨越发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