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赵洛懿为人心思深,平日里已让人费解他在想什么。李蒙挨了那一巴掌,不是愤怒,而是伤心。至少李蒙以为,为了两厢厮守的日子长一些,赵洛懿也会珍重身体。
然而,离开十方楼前那些日子还历历在目,因为那一阵太特别。从李蒙被赵洛懿带走的第一天,他见到的,就是一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态度漠然,居高临下的杀手。但那些日子里,赵洛懿却只能听他的,吃药喂饭都被人一手包办,连什么时候睡下去,什么时候醒过来,他自己都难以控制。
李蒙没有体会过那种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怪不得赵洛懿总是一副懒洋洋轻飘飘的样子,他过午才起,入夜就睡,两人到了床上,该办事就办事毫不含糊。早该想到,那样的平静背后,隐藏的正是反常。
一丝冷漠闪现过李蒙的眼睛,他一言不发,背过身就走,朝着树林走。
安巴拉不远不近地跟着。
阿汀跟着李蒙,孔孔跟着阿汀,两个小人儿也飞快地迈着步。
李蒙现在动不了内力,无法甩掉安巴拉,况且,是他将阿汀从遥远的西戎带来,他也无法丢下阿汀。看见李蒙停下脚步,刚转身,安巴拉便道:“我可不是跟着你,这里只有一条路。”
李蒙脸色铁青,只得一步一步往前走,不去理会安巴拉,但每当他停下来等阿汀跟上时,安巴拉早已轻轻松松走到前面去。
黄昏。
李蒙出钱,找了间客店住下。本不想管安巴拉,但那人死皮赖脸唉声叹气,倚在人家店里柜台前,叹道:“都说出门靠朋友,别人是好运,遇上的是好人。我运气就差咯,走到半路,朋友也不见了,钱袋也被人偷了,遇上的全是白眼狼。我自己无所谓,可还带着个孩子。”
孩子可怜巴巴地把冻得发红的脸贴在安巴拉脖子上。
这套戏十足,安巴拉又有意无意拿眼扫李蒙。
弄得掌柜的也以怀疑的眼神看李蒙,越看脸色越严肃,正要趁这机会,教训教训不懂事的年轻人。
“再开一间上房。”
“嘿嘿,听见没有?这是我兄弟……”
把安巴拉喋喋不休的声音丢在楼下,李蒙牵着阿汀上楼去,孔孔也亦步亦趋跟着。三个人分开住,安巴拉和巴拉一块儿。
睡之前李蒙去阿汀那里吗,叮嘱她第二天卯时就起。
“安巴拉自由散漫,不会起那么早,明天我们先走,你待会告诉孔孔一声。”李蒙身体仍觉得不适,从醒来之后,心口一直憋着想吐的劲,偏偏吐不出,憋得一张脸毫无血色,看着很虚弱。
阿汀点点头,捧着茶杯,犹豫地说:“那个人,也不是坏人,他救了我们所有人。也许他说的……”阿汀小心翼翼地看了李蒙一眼,见他神情依然淡淡,没有过激反应,这才继续说下去:“有可能,是真的。你们走后,你师父同他确实走得很近。”
李蒙眼珠轻动了动。
片刻后,他苍白的嘴唇中吐出一句话来:“那天在酒席上,我喝的酒有问题,对吗?”
阿汀心虚地点点头,避开了视线。
“我和孔孔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毒,食宿都在十方楼,谁也没有料到,那个赵大哥的师兄会给我们两个小孩子下毒。”
联想到那日在酒席上,他急着见赵洛懿,只想赶紧打发了梼杌了事。两个孩子,尤其是阿汀还叫了他一声,被安巴拉及时打断,来龙去脉已然一清二楚。
“梼杌给你们两个小孩下毒,以此要挟你们,不要透露口风,也不要阻止他做事。”李蒙遍体生寒,他本来不想问了,毕竟一切已经显而易见,赵洛懿不在十方楼,多半就是被梼杌赶走的,他现在吃药,身子弱,随时可能倒在路边,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丧命是最容易想到的。
“李大哥,你师父被他师兄送走时我们都不知道,知道的时候,也不晓得要上哪里去找人。而且我和孔孔都中了毒,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离开十方楼。”阿汀急得快哭出来,想为自己辩解,却又心虚。她怎么能说,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她还是害怕,那嗓音里俨然已经带了哭腔,“我差一点就警告你了……”
“你没错。”不是出于善心安慰阿汀,而是李蒙这会子头脑清醒了不少。这群人虽是朋友,但论到底,和赵洛懿非亲非故。他笑了笑,那神情有一丝恍惚,说话仿佛梦呓般轻飘,“我师父一生运气不佳,他娘骗他帮她解脱,让他背负一生杀母之名;他父亲不要他;他兄弟利用他;太师父生前有无数次机会将楼主之位当着众人的面传给他,却非要留下遗嘱。”李蒙眉峰抽搐了一下,“你们对他已算得上仁至义尽。你不要怕,我不会迁怒你。我把你带到大秦这片陌生土地上来,也欠缺审慎。等遇到合适的人家,我会把你托付给他们,不用跟着我。”
“李大哥!”阿汀急得站了起来。
李蒙却无动于衷,他仿佛一尊泥塑木雕,身体在这里,心不知道在哪里,嘴唇犹自在动:“总之,你一个女儿家,跟着一个年轻男子总是不妥,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