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那点钱,只是他若不悔改,一直偷下去,惹上惹不得的人,苦得是他自己。”
楚将离一怔,觉得他话说的有道理,拄着拐杖找了一圈,没找到那个乞儿,只得做罢。
但事情恰被那个人说着了,过了几天,一众彪形大汉揪着一个乞儿往死里打。
楚将离认得出不是同一个,但那群人骂骂咧咧说得还是相同的事。
他看打得太狠,想上去劝止,被同僚拉住,“小哥别管了,那东西不知死活惹上了马家少爷,脑浆不被打出来就不错了。”
“但那个孩子只是偷了东西,罪不致死。”楚将离道。
一众同僚立刻笑了:“哎哎,你不是折丹城的人,所以不知道。城里马家是澜州碎叶城城主的姻亲,两州都吃得开,嚣张跋扈惯了,也没人管得了他们。”
楚将离低头站在原地很久,还是往那边走去了。
晚上他没有回栖身的小屋,一直远远缀在他后面的黎若陪他在小山坡上坐了很久,两个都没有说话。
楚将离仰望繁星点点的苍穹,开口像在自言自语道:“我忘记了,我不是那个能飞檐走壁,手握灼城的捕快了。”
“现在的楚将离,与废人无异。”
黎若语调凉薄:“就算你的腿没断,也管不尽天下不平事,惩不了袭荒为恶人。”
楚将离猛得扭头:“但是,是你害我至此的!”
“我被迫背井离乡,流落异地,一条腿几乎废了,武艺不得伸展,灼城无用武之地,一切皆因你而起!”
黎若眯眼看他半晌,忽然倾身过去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喃:“是啊,你失去了这么多。”
“以至于如今救不了人,还被人欺辱。”
“但是,”他唇角微弯,笑得惑人,“你身边还有我。”
他在捕快耳边如魔物般絮絮低语:“解开困心,我帮你把他们杀了,将你所受的屈辱,一点一分,都报复回去。”
“你失去再多,只有我还在你身边,有何可惧呢?”
黎若声音清冷如雪,并未刻意引诱,却已足够惑人。
他的手覆上楚将离的手背:“我们可以签订一个契约,在你解开困心后,我还为你而战。”
啪的一声。
楚将离拍开了他的手,将他手打红了一片:“解开困心,你确实会杀死几个恶人。”
“但也将杀死千百无辜之人。”
“别再这方面下功夫了,我不会答应。”
黎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旋身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妖不着急。
以楚将离的执拗,是不会放弃的。
他不明白,有时候人比妖更可怕,更肆无忌惮。
而且与孤身的妖不同,那是一个偌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岂是他一个小人物所能撼动的。
楚将离确实如他所料,救人然后被打成了家常便饭。
渐渐他的同僚都觉得他脑子有毛病,对他敬而远之了。
一个二十六岁的人了,也不是毛头小子,偏偏像个愣头青一样不知进退,非要管别人的闲事。
楚大傻的名号慢慢在折丹城里传开了,人人都知道有个巡夜人屡屡管马家的事,被揍得鼻青脸肿还不知道悔改。
楚将离依然故我。
他被打时一群人在旁边看热闹,指指点点说看就是那个傻子。
黎若站在人群之外,也在旁观。
他在等楚将离承受不了的时候。
人是有极限的,会委屈,会难过,会因不被理解而灰心。
楚将离不过是个人类。总有一天他会受不了的。
就是不知道是他先崩溃,还是先放弃。
如是过了大半年,马家嫌楚将离太碍眼,专门叫了一帮人把他狠狠揍了一顿,折了两条胳膊,放了狠话。
黎若一开始颇有兴致在旁边看着,忽然愤怒起来,他随手在地上捡了块边缘锋利的石头,兜头就往一个打手脸上砸了下去。
血花溅在他脸上,妖异诡艳。
那个人哇哇怪叫,举着木棒就来打他,妖微微一笑,听着臂骨咔嚓一声碎裂的声音,把石头往那个人额头上摁。
他下手极狠,血不要钱的往外流,生生吓住了几个打手。
一个不肯死心,一棒砸他头上,满以为他会晕。
额角渗血,淌过整张美得惑人的脸,妖露出白森森的牙,诡谲一笑,抬手勾在木棒上,借力一扭身,飞踢在他心口,带着鬼魅般的笑看着他砰然倒下。
剩下的人一看不对,拔腿就跑。
黎若舔舔流到嘴边的血,伸出手,想把拐杖被扔了还坐在地上的楚将离拉起来。
楚将离神色却有些木然,像是没看到他的手,梦呓般道:“是你害我如此。”
“是。”黎若叹气,半跪下来,倾身抱住了他,“你背井离乡,无家可归,生离故友,一身武艺尽废,皆因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