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便是相忘于江湖。
商雪袖真的没有再说什么。
她只是询问般的看着连泽虞。
连泽虞没有办法直视她的澄澈双眸,也没有办法去看她眉心那缕只有长时间的忧虑才形成的皱纹,他重新走到她的对面,矮下身来,却没有办法抑制眼中的热意。
他将袖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想说一句“无需担心”,也想说一句“不用害怕”,可只能沉默。
那是批复礼部的折子,他在长春园的书桌上,用了昔日的残墨,拿了阿袖曾经拈过的笔,那么认认真真的,写了一个字。
“准。”
商雪袖凝视着这折子,“准”字旁边是印玺盖的朱红色章,四四方方,一丝一毫也不曾偏歪。
她猛地松了口气。
连泽虞酸楚的看着她的身躯这会儿才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是有多么怕再回到连城宫中,几乎在用她能用到的一切的力量来防范着。
他又看到她不经意间流露的一丝失落与怔忡。
那是他在长春园每次清晨离去时,她脸上的神色就是这样,带了痴慕与依恋,仿佛她一直是被抛下的那个。
这比起她的防范更让他心中绞痛。
他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了祈求。
“阿袖。”
连泽虞便看到商雪袖向他看了过来,心中明白,在她的无言中,什么都说尽了。
他想,她仍是爱恋他的。
可是,她不会回到连城宫中,不会再将自己置身于绝境,不会抛下那些她曾经热爱的、现在也一直在热爱的东西。
她……永远也不会原谅。
他伸出手道:“阿袖,来我这里。”
商雪袖也终于知道,为何“爱别离”是佛家八苦,是至极之谈。
她没有再拒绝,而是挪了身躯,向连泽虞靠去。
一双臂膀轻柔的环住了她,他低了头,良久,才低声的道:“阿袖。”
“我会派两个护卫跟着你,”那声音急急的说道:“只是怕你出事。”
“我让太医来帮你看看身子,你这样瘦,让他开好了方子,让你的谷师父记好……”
“虽然做了曲部的主事,也不要太劳累,你又管着行会和科班,要像我一样,学会用人。”
“别……太信了身边的人,南郡吃过的苦,要放在心上。”
他将一个小小的印鉴放到她的手里,商雪袖低头看着上面的Yin阳各一半儿的“萧”字。
“这原就是……给你的,想是那些年你唱戏的所得,他替你存了下来,各个票号拿着这印鉴,便能支取银子,别太苦着自己……”
“你留在长春园中的手稿,我会让人带来给你。”
商雪袖如同做了很遥远的梦,梦里有人也低声的交待着很多事情,甚至有些让人觉得啰嗦起来。
可一滴滴滚烫的东西,伴随着话语,滴在她的脖颈上。
“天下之大,阿袖尽可去得。”
“若来上京,想让我知道,便让人传话……若不想,也没有关系……”
“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上——那井中,还有一副女子的尸骸,”他声音有些凄凉:“这深宫中,哪个枯井不埋人呢?所以……别对我失望。”
“我不是不要你。”
“如果……阿袖,不要我了,也让我知道……”话音落下,他又猛地抽噎起来,滴滴的热泪益发灼烫:“不要让我知道……”
“我要你好好的、自由自在的活在这个世上。”
“阿袖,你还在这个世上,真好。”
夜尽时分,连泽虞离开了。
他离开前回头,看到商雪袖站在窗前。
窗子是开的,外面明月一轮,她的眼神依旧光华璀璨,只是里面蕴含了更加动人的情绪。
就像很多年以前,他在萧园看到的那样,那时她的眼神里略带刚刚天下扬名的骄傲和尚不懂情为何物的懵懂。
后来,是他让她的眼神渐渐只蕴含了对他的情爱之意。
现在她的眼神里有再次扬名天下的骄傲,也有风尘沧桑,也仍似有对他的脉脉流转的爱意——但,这爱意已经不是她心中眼中的全部。
就像他一样。
门外更漏将近,那里是他的家国天下。
完本感言
(真的写完了!累趴的同时,深深的不舍。&& 相信虫虫,虫虫比亲们更加舍不得这本书的完结。)
这本书,是我想写的与众不同的书(开玩笑啦,我时隔很多年再度写起文,以为这会是个流行的题材呢,结果现并不是,哈哈)。
言归正传吧。
-执着-
今生若能前行,哪怕再艰难,不要放到来世(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重来辈子的机缘啊!)
大家能在书里看到阿袖对生命的尊重和执着,无论如何,不可以轻易求死,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