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你……不担心吗?”徐碧箫道。
文大人已经警告过他多次,让他尽快离开上京,不要再和商雪袖往来。
文又卿不是说笑的。
徐碧箫知道他是太子太师,原先那封联名折子的事,便是他叫他不要多问他知道熹贵妃是哪个。
商雪袖……遮不住了。
她如同明珠一颗,越是光华耀目,距离皇上知道她还在世上就越是不远了。
他还记得文又卿的话:“我不知道商雪袖怎样在冷宫那场大火中得以活命,又是怎样搭着春茂社的班子重回上京。可她眼下名动上京,组行会,建科班,余副主事不知前情,已经再度递折要将副主事之位交给商雪袖。你觉得,再过多久,她的名字能传到皇上耳中?”
徐碧箫想,商雪袖大概不会知道,当他和燕春来演这出《锁麟囊》,唱到“换珠衫依旧是富贵容样”的时候,差点落下泪来。
便是富贵到了极点又怎样?
他不愿意商雪袖重回到连城宫中!
商雪袖看着他,道:“你唱‘换珠衫’那一句的时候,代入了我的想法吧?”
“你怎么知道的。”徐碧箫闷闷的道,他已经不奇怪戏里边儿的事总能被商雪袖听出来、看出来了。
商雪袖看着荣升戏楼后面正忙前忙后指挥着人抗木料的管事,道:“我第一次登台,不是在苏城。在海安,春茂社的老生卢师父临演的时候烫了脚,不能登台,打炮戏又不能换戏那是一出《南北和》,我救了场,演的杨四郎。”
徐碧箫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起旁的事情,又听她道:“我坐在妆镜前,原本上了妆,拿了杨四郎的箭衣上了身,”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哭了。”
第432章 君之名
“我想,我这一生,恐怕只有那一次,戏服重新上身的那一次,才会让我有喜极而泣之感了。”商雪袖道。
徐碧箫顿时有些悲喜交加起来。
他嗫嚅良久,道:“我……”
“所以,”商雪袖笑道:“下次演这出戏,这里一定要唱出喜极而泣,百感交集的滋味儿来。”
徐碧箫点点头,又有些恼怒起来:“你总是拿我当小孩子一样教。”
商雪袖便转过头看着他,一双眸子极为柔和,尽是体贴与关照,或许还有那么一些些喜爱。
但徐碧箫知道,她有时候看燕春来、看那个叫商慕鱼的孩子,也是这样的神色。
商雪袖道:“不然呢?”
不然怎样,徐碧箫并不知道,他早已不是一个少年,可却添了仿佛只有少年才拥有的那种春愁。
和徐碧箫的那一番交谈后,商雪袖自是有了些自觉,现在上京中几乎无人不知“商雪袖”之名,便是拂尘文会,规模都比原先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左思右想,那股子想要赌一把的劲头儿又上来了,拿了戏本子去找徐碧箫。
徐碧箫看完了差点把本子扔了。
“这戏……”
“没什么不妥啊。”商雪袖故意道。
“你……”徐碧箫叹了口气道:“你别跟我装了。整出《碧云宫》和你的遭遇只差个换太子了,剩下就连火烧冷宫都一样……现在演,合适吗?你不是情等着人家来找你呢吗?”
“不然呢?”商雪袖从徐碧箫手里拿回了本子,道:“我既然挂了牌,开了口唱戏,就早有准备。”
“你准备什么啦?”徐碧箫有些急起来,道:“你不过就是仗着……仗着当年入宫,没拿‘商雪袖’这个名字而已!”
“所以我才庆幸。”商雪袖道。
她突然有些歉疚起来,道:“我是有私心的。难道我不怕么……所以才那么急的闯出名声,所以才要促成行会成立……我想,哪怕真的有什么事,行会里有人在这上京敢喊上一声,我便也不会那么怕……”
徐碧箫鼻子一酸道:“你既然怕,干嘛出宫以后不老老实实找个地方藏起来过日子呢?”
他到底还是答应了演这出戏。
徐碧箫警告了秋声社所有的人,包括花平在内,一个字的口风都不许跟文又卿以及砚霜社的人透露。
他带着秋声社在文又卿的监督下离了上京,转头便自己个儿折了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住在荣升里面儿。
这是一出大戏,且不说角色之多,春茂社一个班子就吃不下来,光是时长,就起码要两三天。
自从霍都那场《郦姬祸》之后,倒再也没有班子敢贴这么大的连台本戏了。
仿佛知道总归有那么一天,商雪袖再度平静了下来。
她想起徐碧箫问的那句她没有回答的话。
她也不需要回答。
为什么是她藏起来过日子呢?她没有罪,也没有错……她有一身技艺,便不会甘心这样平庸的过下去。
在她平静的心绪之下,隐藏着她再也无法按捺的巨浪,她受不了,也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