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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心系皇孙殿下,自然思虑不周。”刘嬷嬷劝他,“奴瞧着赵小姐心中很是清明,左右皇孙殿下现在无恙,我们徐徐图之便是。”
谢浚点点头,挥手让刘嬷嬷出去了,便问谢愈:“可懂?”
谢愈笑:“父亲竟瞧不起我吗?那丫头无非是说,谨儿身份尊贵,现在形势不明,不能冒险,当静候时机,伺机而动。”
谢浚点头:“这丫头,热心挚诚,心思机敏,珏儿眼光极好,竟将谨儿托到她手上。”
谢愈想起那日的混乱,那盒雪中送炭一般的香,心中越发感激起来。
马车咕噜噜进了巷内,停在门前。
赵蕴从马车上冲下来,一头撞进赵香枝怀里。
赵香枝往后退了一步:“慢点,怎么这般赶。”
赵蕴环着她的腰,闷闷道:“姐姐。”
赵香枝笑着拍他脑袋:“都多大了,还撒娇。走吧,姐姐给你备了好吃的。”
她带着幼弟进了府,赵蕴寸步不离,握着她的手不放。等进了屋,就冲赵香枝说道:“那伙坏人又来欺负姐姐了对不对?姐姐为何不叫我回来,看我揍扁他们!”
赵香枝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赵春来等人。
她微微一笑:“多大事呢,还用得着我们蕴儿出马。”
赵蕴有些闷闷不乐:“姐姐,爹娘不在了,本就该我们姐弟相互扶持。但你什么都揽在身上,我,我觉得自己很无用。”
赵香枝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感怀。
她总觉得弟弟小,自己就该保护他,不让他为一丝事烦忧。
却忘了,弟弟与她总是同一般心思。
“是我错了。”她拉过赵蕴的手,“姐姐总把你当小孩子,忘了我们蕴儿也长大了。”
赵蕴仰起头,双眼晶亮:“姐姐,以后有什么事也会同我说,让我帮你吗?”
赵香枝笑了笑,想起自己在做的事来:“若是蕴儿能做的,姐姐自然会叫蕴儿帮忙。”
赵蕴有些不满,还要说什么,赵香枝已经塞了块糕点在他嘴里:“蕴儿还有的学呢,若真要帮姐姐,就该先好好看着姐姐是如何做的,管事们掌柜们是何种手段,可别一上来就雄心勃勃,最后坏了事就来哭鼻子。”
赵蕴给她一堵,气哼哼地将糕点嚼咽了下去。他也觉赵香枝说得有理,因而虽然不是太甘心,倒也就哼哼几声,便将心思放到饭食上。
饭饱后姐弟俩在书房说话。
赵蕴在朗岳观待了几天,心有些野了,便有些看不下书。赵香枝也不在意,只笑他:“刚还说要帮姐姐的忙呢,这会儿连个书都不愿看,到时候被人买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赵蕴觉得羞囧,滚到她怀里:“姐姐~”
赵香枝提起笔,在他鼻尖上点了一点:“来,同姐姐说说,在朗岳观中如何?”
赵蕴坐直了身子,有些埋怨她:“姐姐,原说好将阿瑜给我做书童的,怎么竟让他出家修行去了。”
“怎的,你觉得阿瑜好?”
“好呀,如何不好。他长得好看,学识也好,写字漂亮,懂得多。我与他在观中一处玩,观内的神明故事他了如指掌,连观主养的雀儿是何品种,他都知晓呢。他还教了我许多好玩的东西呢。”赵蕴皱着鼻子,“你说他家道中落,卖身到咱家来,原本可以同我一起玩的,现在叫他去当了道士,我在家中可无趣得很。”
赵香枝失笑:“你还竟想着玩了,亏得我还想教你打理铺子呢。”
赵蕴一听,立刻扑过来,搂着她脖子撒娇:“好姐姐,教我教我,我不贪玩了。”
又叹气:“只是,如果阿瑜在我旁边,我肯定学得更好。他那么聪明,还可以在旁边提点我呢。”
赵香枝摸着他的头:“蕴儿,凡事不要想着靠别人。你若不懂,便慢慢学,但不可指望旁人毫无芥蒂地提点你,帮助你。阿瑜固然好,但他有他的路要走。蕴儿你也有自己的路。莫想着总有人能陪你永世,在这世间,多的是一人独行。”
赵蕴抬头,迷茫地看着她。
赵香枝扑哧一笑,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竟跟幼弟说起这些来。这无非是她素日里劝着自己的话,怎好让弟弟跟着自己思虑这些呢。
便道:“阿瑜已经出家了,这是他的心愿,我们不能强求。你若真喜欢他,平日里也可常去道观瞧他,姐姐并不阻拦的。”
“当真?”赵蕴就欢喜起来。
“自然。”赵香枝捏捏他滑嫩的小脸,心中一叹。
她亦有私心。阿瑜不是个普通人,怀清道长也不是。她做这些事,固然是她心之所愿,不曾想要什么报酬,只是弟弟尚小,偌大家中还有这些忠心的仆从,不为他们想好后路,她实在放心不下。
便叫弟弟多去贵人跟前晃晃,日后但凡有所成,也是弟弟的造化。
她收敛起心神:“说完阿瑜了,再讲讲其他人吧?这几日可见着怀清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