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与大哥,已经不知道梳了多少回了……
耳根子有些发烫,沈瑞卿轻轻地抿住了唇,不肯让心思给沈暄瞧了去。玉冠被戴上,被打磨得圆润光滑的羊脂玉簪从两边的空隙穿过,竟十分相配,浑然一体。宝儿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的伸摸了摸。沈暄也抿出一抹笑意,又往他额角上抹了些发油。
“行了,这样宝儿便是城里最贵气的小公子了……今日想去哪儿?左右大哥无事,便陪你好好逛逛。”
“也不要去哪儿……”他也想不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在城里走走……瞧瞧街上的热闹。听说半个月前有个杂戏帮子来了,说不定能遇到他们在街上表演呢。”
“那行,那便不坐马车了,直接走着吧。”沈暄微微颔首。
既然要去外头,又不是夜晚的时候,沈瑞卿便没有再同大哥牵着,只是紧贴着跟在一旁。小厮想要跟着一起出去,但因为并不出城的缘故,男人思索了一瞬,还是没有喊下人跟着,只吩咐他们晚上继续用蟹黄做些清粥小菜,等着他们回来用膳。
街上确实还热闹着。
天气不错,小摊小贩都在路边搭了摊子出来,将昨日没卖完的货品全都搬了出来。有摊位的就搬个凳子坐在后头,没摊位的就在地上铺一张麻布坐着。尽管也并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但沈瑞卿还是一个一个新奇地瞧了过去。
沈暄也不烦,就跟在他身后,一边看护着人,一边陪着他闲逛。
“这绣扇府里还有不少,怎么,瑞卿还想再买一个?”
“诶,不一样的……这个有香呢,是金丝檀木的扇骨……”他分辨不出真伪,只觉得的扇子闻得香香的,轻易的就信了小贩胡诌的话语,“而且还是古扇,是前朝公主用的……”
“蠢宝儿,哪里是金丝檀木,不过红花梨罢了。”男人无奈低笑,伸将那扇子接到了,轻轻嗅了一嗅。低劣又粗糙的香气传了过来,他只眯着眸瞥了一眼那小贩,便将其重新放回了摊上。
“染香的技艺倒不错。”
小贩见被识破,只得赔笑。沈瑞卿这才反应过来,呆呆地瞅着大哥。他也不想为难小贩,因此虽心里头也不大舒服,但还是没计较什么,只冲男人微微摇了摇头。摊子上的玩意儿忽然都失了乐,他也不瞧了,牵着男人的衣摆便走了。
沈暄抚了抚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瑞卿不在商行里瞧货,辨不出真伪也是正常的……不过那小贩也着实骗得太过了些,估计是刚进城里头的,都不认识你……”他想到方才幼弟被小贩唬的一愣一愣的模样,不禁低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也真是蠢宝儿,连这样的话也信——前朝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算真有公主香扇流传,也不会落到这小摊小贩里,就卖一金。”
“我……我没反应过来嘛……”沈瑞卿也有些不好意思,睫毛都扑闪扑闪地,“你别说啦……我不瞧摊子了,我们去前头逛逛好了……方才听到有鼓掌声呢,说不定真有杂戏可看。大哥带铜板了么?我听说杂戏班子都会拿个铜篓子出来要赏钱,不给的话会被赶呢。”
沈暄一边同他往前走着,一边小心的将人护在怀,“铜板没有,不过带了些碎银子在身上,若是瑞卿喜欢,到时候便直接赏一块……毕竟也是沈家的少爷,像寻常百姓那样赏个铜板,也太小器了些。”
沈瑞卿不知道府里到底有多少钱,茫然的仰起头来问他:“那会不会太浪费了些?大哥赚钱赚的那么辛苦……万一瑞卿把家业给败光了可怎么办?”
男人忍不住低笑。
“蠢宝儿!你一年到头才花几个钱?放宽心吧,就算你真要学别家公子少爷那样日日办宴席出游玩乐,大哥也是供的起的。”大掌用力的揉了两下脑袋,沈暄主动牵起了宝儿的,带着他往人群密集的方向走去。
前头确实似乎有什么表演,围观的平民百姓各个都瞧的十分认真,时不时的还要发出一阵呼声,仿佛有什么十分惊悚的动作一样。但人围得实在太密,从后面只能瞧见一片背影。沈瑞卿被沈暄搂着,艰难地挤到了前头。他刚想松一口气,抬眸便瞅见面前一个巨大的铁笼。
铁笼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与一匹野狼对峙着。
他显然还小的很,虽腿脚都抽长了,但却细的只剩骨头。透过破掉的衣衫,隐约还能瞧见底下根根肋骨。身上许是被野狼划伤了不少,鲜血都已经干涸。但他的脸上却无半点恐惧惊慌,反而死死的瞪着一双还略显稚嫩的鹰眸。
那是一双碧绿色的眸子。
沈暄抿了抿唇,搂着宝儿的胳膊下意识的就收了收。目光扫视了一圈,当瞥见后面跪在地上的一排孩子之后,他也便明白了过来。
这根本不是什么杂戏班子,不过是一群贩卖奴隶的牙子罢了。
沈瑞卿也瞪圆了眼睛,身躯都因为无措而僵了。他从没见过这般可怖的场面,而就在此时,那饿了许多日的野狼又一次朝孩子发起了攻击。四周的百姓爆发出另一次惊呼,那孩子似乎根本听不到一般,抬脚就朝野狼的脑袋踹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