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睬他们,自己坐到了第一排去,从包里翻出书来便在那闷着头读,也不知读进心里头几个字。他人矮,从小到大一直坐的是第一排,但此时也刚好躲开其他学生的嬉笑,只留一个冷漠的背影给他们。
屋外传来几声咳嗽,原本还在到处乱跑的孩子赶忙都找位置坐了下来,嘈杂的教室也瞬间安静。夫子踱着步走了进来,目光严厉的瞧了一圈。他的里还拿着昨日课堂上做的作业,好些张都批了大大的红叉,正准备好生批评一番。
批评名单里正有宝儿。
虽周岁宴上抓阄抓了只毛,但他对读书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劲儿来,除了一由沈暄亲自教导出来的字还能看,其余的都不擅长。因而在学堂也常常是要被责骂的那个。听见夫子进来,宝儿仰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顺便就扫到了他的那沓作业上。
第一张就是他的,红叉都要划到纸外头去了。
若是平日,宝儿定要心惊胆战,提前在心里头预演被斥责的场面,等喊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再哆哆嗦嗦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等着挨骂。然而他今日有了更难过的事情,忽然就不在意学堂的一次批评了,继而又低下了头去,默默的瞧着桌上的书。
倒是夫子看见他两只肿胀的红眼睛,不禁吓了一跳。
他平日里虽教导严厉,时常斥责这群孩子,但动体罚是万万不会的。瞧见粉雕玉琢的沈家二少爷今日却哭成了这般狼狈的模样,当下就心软了几分。但面上还是不显,握着拳抵在胡须前又咳嗽了几下,依旧是那副严苛的模样。
随后用力的将一大沓纸头摔在了桌上。
先前还嬉笑打闹成一片的孩子都哆嗦了一下,绷直了脊背坐着,只有宝儿纹丝不动,像是已经习惯了的模样。夫子又扫视了一圈,瞧见最后面的一个空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却没说什么,而是又将那沓作业拿回了里,开始了例行的训斥来。
宝儿的嘴扁了扁,已经准备好站起来挨骂了。
但夫子看着第一张纸头,却只是又咳嗽了两声,然后便放在了他的桌上。明明划了那么大一个叉,他却忽然对着宝儿露出一丝笑来,嗓音和蔼的夸道:“不错,虽不到上佳,但比起先前的作业,瑞卿已经进步不少了。”
“下次继续努力。”
宝儿愣了一下,有些呆呆的接过了自己的作业,看着上面被圈起来的错字和红叉,不禁傻了一会儿。夫子又瞧了他一眼,视线重新放到了学生惨不忍睹的作业上。
然后便是一顿鸡飞狗跳。
城里经商人多,读书人少,又不是苏杭那等地方,自然学问上便要做的差些。这夫子原本是京城人,在天子脚下读书,到这儿来批改这群半大点孩子的作业,几乎每日都要被活活气死。他抖着胡子将除宝儿在外的每个人都狠狠斥责了一番,纸头拍在桌子上拍的哗哗响。而就当他快要结束每日例行的批评时,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终于姗姗来迟。
“夫子,我迟到了。”
他长得最高,又比其他孩子都要大个几岁,因而也要成熟稳重许多。虽是迟到,但也并不找借口,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外,等着夫子吩咐。只是那目光却挪动了一下,望向了最前头闷头坐着的宝儿。
夫子皱了一下眉头,并未训斥,反而招了招便许他进来了。
“祁裴,下不为例。”
“是。”
他点了点头,拎着包便在自己的椅位上坐下,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宝儿圆圆的后脑勺。唇边忽然有了一丝笑意,但又很快掩去,只剩下认真和专注。夫子瞧了他一眼,见他立刻就拿了书本出来,这才满意了几分,将那唯一划了红圈的作业放到了他的桌上。
“孺子可教。”他捏着胡子,对祁裴给予了最高评价。
其他的孩子纷纷扭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从未被夫子批评过的祁裴,表情各异。宝儿却没有动,依旧低着头看着桌上的书。夫子见这群毛孩还不老实,呔了一声便吊起了眉头,显然是发火的前兆。只见那群孩子又齐刷刷的转头回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无比刻苦的研读着自己面前的书。
一群孩子便这样读了一上午的书。
宝儿心情还沉闷着,竟也没了发呆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听了夫子一上午的课。大抵是昨天哭的太厉害了,又过去了一早上,两只眼睛还红通通的,依旧没有消下去多少。别的学生都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跑了,他瞧了那帮同学一眼,上的动作却慢吞吞的,一点都不着急回家的模样。
毕竟就算回去了,沈暄也不在府里。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便垂了垂,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层雾气。而此时肩膀却忽然被褥拍了一下,宝儿吓了一跳,一滴眼泪就这样跳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来人正是祁裴。
他甩了一下的扇子,一张俊秀的脸凑到了宝儿的身边,正打算如平日般同他玩闹。但瞧见宝儿脸颊上的泪,猛的便是一惊,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散的干干净净,转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的慌张。
“沈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