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换到了阳台上安静的地方。“没想到这苏烟这么够胆,实名举报,连视频证据都备好了。有——种——”
室友对苏烟的钦佩之意溢于言表,甚至不自觉的在电话前夸张的竖了竖大拇指,却又不得不担心:“她也不怕这么多流言蜚语吗?”
张迪的指尖扣着床岩,回忆到梦里那一张张模糊又恶毒的脸,他轻声吸了口气:“她是受害者,她没有过错,她不需要害怕流言。”
“话是这么说,你没看那下面的跟帖回复,一个个脏的都跟什么似的。说什么女生为什么不早报案,早点爆出来。中间肯定有猫腻什么的。甚至还有人说那个自杀的学姐,心里承受能力太弱,这点事都不值得跳楼。都是受害者有错论,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张迪面无表情的打断的滔滔不绝:“所以你给我打电话是想要干嘛?,跟我讲这些事?”
对方没想到他居然会半截抛出这么一句话,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就让你看看,你不和苏烟关系挺好的吗?她和你说这些事了吗?”
张迪的眉头已经皱得不像样:“你把这当什么了?八卦新闻?生活里的奇闻佚事?”
室友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不是……我当然没别的意思,我就是……你干什么这么严肃?!”
“滚!”
张迪扔下这么一个字后挂了电话,忽然间颓然的倒在了床上。没熄灭的手机屏幕刺眼的光芒在黑夜里显得尤为突兀,他望着被照出一块光斑的天花板,忽然间又丧了七八分。
“出什么事了?”陈眠听他们讲电话听的不真切,又看他少见的骂了脏话挂电话,忍不住好奇心开了口。
“她把那件事曝光到网上了。”
张迪甚至没说名字没说什么事情,陈眠就已经了解怎么回事了。
他又开口,甚至听不出是个什么样的语气:“这就是她所谓的不让人插手的计划,偷偷把它弄得人尽皆知。”
“她一直沉默就是因为今天吧。”陈眠说着,却听见上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看见张迪从旁边的梯子上下来了。
“她是不是傻?”张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带着怎么样的情绪。
“她一点儿都不傻。”
他坐在黑暗中的椅子上,打开桌子上的台灯,将陈眠从后面的黑暗中拿了过来:“你们女孩儿都是怎么想的?”
“这和性别没关系,如果你遇到了这种事你怎么办?”陈眠说完又觉得他们根本不会将这种事情有很深的代入感。“这个性别没关系,和性格有关系。如果是我,我说不定还没有她做的好。”
陈眠其实理解苏烟,她这个年纪本来应该是纯真不为其他事所困扰的。每天专心学习,为了倒退了两个名次而熬到深夜补习。为了减肥晚上偷偷不吃晚饭。为了喜欢的男生,偷偷让他讲题。
可如今这些离她都很远,一个人带着一腔孤勇要为自己的青梅讨回一个公道。
说起来,苏烟和学姐又有什么不同呢?苏烟的父母忙于生计,天南地北各处跑。她正值高二,学习环境需要稳定,当然不能跟着当初转学。所以留在了这个寄宿学校。
学姐因为家庭变故,没有人会耗尽心血为她的死奔走。她们两个都是同一种人,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苏烟才会如此执拗的坚守和不放弃。
这是她唯一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张迪叹了口气:“明天学校的领导老师,肯定还会找她。当初怎么对学姐的手段,还会怎么敷衍她。同学们又会怎么看她?怪我,我不应该由着她这么做的,应该早些报警的。”
“她一直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张迪,你无需自责的,没人能动摇她的决定和决心。她明天需要你。”
张迪眯着眼睛适应手机在黑暗里的光线,未读的微信消息里,有室友半个小时前发来的两个链接。
他戳开其中一个,出来一大段的文字复述,下面还跟了一个完整的视频。
封面上是一个光线不清的房间截图,只看了一眼他就认出是晚上他拉苏烟出来的房间。
他是没勇气点开视频的,甚至那段话他也没没胆量再看细一遍。文字里女孩遭遇的种种,每一个字都重重扎在他的心尖上。每看一次,他就会不自觉的想象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
以前张迪也不是没看到过种种相关的新闻。受害者指责施暴者,因为没有证据反而被对方反咬一口侵犯自己名誉权。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却都不了了之。舆论的力量有时候就像一阵迅猛又快速的龙卷风。它嚣张的来,又嚣张的走。到最后还有多少人会记得这件事情的某个人,他们中的受害者就只会变成泱泱苦海里的一个符号一个代指。
然后被翻滚涌动的诸多琐碎又细小的生活话题溺死在时间的长河里。
没人会再坚守,也没人会止步不前。
张迪知道苏烟很聪明,正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些,所以她才把自己当诱饵。一步一步的将所有事都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