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丰年转过身,不去管身后如芒在背的视线。
许家夫妇和晁岭前后脚进了屋,何婶表情仍旧没有变,只是视线从顾丰年的身上转到进门的人身上。
今天正是满月,一轮明月又大又亮,月光像是冬日冰冷的水光倾泻在大地上。
“这边不靠近闹市,找了好几家店,才找到一家用猪油煮的。不过,现在差不多都冷了,你现在要吃吗,热一下再吃吧,面都坨成一团了。”晁岭说着将手中的面放到顾丰年面前的茶几上。
素面散发出一股猪油的腥味和香味,夹在着香油和香葱的味道,香味太浓了,又因为面冷了,散发着一股油腻腻的味道,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并不太好闻。
许家夫妇把备好的东西也放在顾丰年面前。
顾丰年手指触碰到香烛,香烛黄表纸的香味浓烈粗糙,他刚准备开口,就听到许家女主人说道,“何婶,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早点回去休息。”
“这位何婶能不能帮我点一下香烛?”顾丰年忽然说道。
晁岭疑惑地看着他,但是顾丰年并没有解释的意愿。
许家女主人看了一眼何婶,“当然可以。何婶,来点一下香烛。”
何婶没有动。
许夫人眉头蹙起来,拉长调子喊了一句,“何婶。”
天色渐沉,小小的奔跑的声音从二楼传出来。客厅里的四个大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猪油面散发着浓郁着的香味。
顾丰年忽然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香味瞬间浓郁了数十倍,犹如发散的薄雾细细满满地慢慢笼罩住这栋房子。
“顾大师,你这是?”
顾丰年站起身,吩咐晁岭烧香,他自己则拿起猪油面往二楼走。许潇霆就躺在二楼的房间。
到了二楼,奔跑的声音更加清晰,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顾丰年将面放置在许潇霆的脚的一方,接过晁岭点燃的香烛,接着轻声吩咐道,“把糯米洒在许少爷睡的床旁,满满洒上一圈。”
晁岭拿着糯米照做,糯米刚刚洒在地上,糯米上就显现出小小的脚印。
“这是什么?!”许家女主人惊呼一声。
顾丰年没有作声,他将白布打开盖在了许潇霆的脸上,然后手持了黄表纸和朱砂,用朱砂在黄表纸上随意画了一个符号,再次咬破手指,用血在黄表纸上点了重重一下,做完以上的动作之后,随手将黄表纸折成团,轻声念了一句什么,手中的黄表纸就燃烧起来,顾丰年直接将燃烧着的黄表纸隔着一层白布塞进了许潇霆的嘴里。
但是白布没有任何变化,没有燃烧或者被掀开的痕迹。
糯米上的脚印密密麻麻,但是每个脚印都很小巧,不像是成人的脚印,终于来到了放置猪油面的面前。
“是不是有个小鬼缠着我家潇霆?”许家女主人顾不得害怕了,直接冲到了顾丰年旁边。
顾丰年一双无神涣散的眼神慢慢移到许夫人的身上,“没有。”语气很平静,他继续说道,“等到明早太阳出来的时候,贵公子就会醒了。”
接下来的一夜,晁岭睡得很好,顾丰年睡得并不安稳,他坐在床上,歪着头看踢着足球快乐玩耍的小朋友。
以前倒是很习惯这种日子,但是和苏明宇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竟然有点不习惯。
顾丰年苦笑,看着小朋友踢球,先是踢到柜子上,然后小朋友翻上了柜子,大概是觉得天花板上的灯光很有趣,小朋友一顺溜爬到了天花板上,一脸好奇地看着日光灯。
正当小朋友玩的很快乐的时候,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顾丰年不喜欢开门这个动作,尤其是给门外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开门,但是顾丰年还是站起身开了门。
门外站着何婶,仍旧是慈眉善目的脸,但是在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出黑气。
“顾先生还没有睡吗?”何婶一脸戒备。
顾丰年直言道:“你来接他吧?”
灯光映在顾丰年暗沉沉的眼睛里,显出一丝锋利出来,他看向正跑过来的小孩子。
“他已经死了,您知道吧?”
何婶紧紧拢住抱着她大腿的小男孩,“你想干什么?”眼睛恶狠狠瞪着顾丰年,像是一只饥饿的残暴的野狼。
顾丰年一脸漠然,“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您想让他在人世间生活一辈子吗,除了您,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够看到,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吗,作为一个异类。”
何婶抱起小孩,牢牢抱着小孩。
“您是会死的,而他永远也长不大,也许运气不好,碰上一个看得到又嫉恶如仇的,魂飞魄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小男孩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直直盯着顾丰年,此刻顾丰年紧绷的情绪才稍微松懈了一点,他露出一点点笑容,只是一点点,就足够点亮眉眼、轮廓和面容,整个人就像是春风拂面,柔软温和。
“那么还求顾先生指明一条明路。”这时何婶态度才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