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充满兴趣,祖老大也毫不吝啬,事无巨细,一一倾诉。
两人谈及兵法,陈庆之摇头叹道,“可惜我只读过孙子兵法、太公六韬、孟德新书……这些还是常常在宫中值宿,从弘文馆中抄录下来,自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后,兵书十不存一,可叹可叹!”
祖老大抚摸着头顶心,不解道,“虽说知道有兵法这回事,但俺们打战,哪里有空理会这些个,只是听将军号令,他让我们冲,我们就冲,让我们撤,我们就撤!”
“将卒一心,令行禁止,这是好事。但是万一,你遇到了将帅无令,或是没法发令,而战场局势变化,你不得不做出决断时,又怎么办?”庆之挑眉问道。
“当然是敌弱我打,敌溃我追,打不过就跑,哈哈!”
“其实你这么做,就是深谙兵法之道的,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庆之侃侃道。
祖老大高声赞道,“好,好啊,是这么个理,记得参军给俺们将官授课,曾这么说过,可是我记性不好,老忘。”
“可惜,这些都是最粗浅的兵法道理,更详细的,如一场大战的山势地形,敌我分布,将帅的谋略经验,要读到这些,确是难上加难”,庆之叹道,“兵法韬略,往往是将门世家,家学渊源,又或是百战磨砺,无师自通,外人难窥其道,我也只是时常独自揣摩一二。”
祖老大轻捻颌上髭须,感慨道,“听你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一桩奇事。数年前,我曾随昌将军去城南外一座小寺,筹沙寺拜访,想寻一位沙门,唤作济道,可惜机缘不巧,没有见到,将军深以为憾,你猜他是为了什么?”
庆之目光一亮,“此寺名为筹沙,是否与前宋名将檀道济有关?”
祖老大一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也太神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祖老大有所不知,这涉及到檀将军的一个典故”,庆之兴致高昂道,
“元嘉年间,宋文帝刘义隆出师北伐,檀将军都督各路军事,不久后宋军缺粮,却有一个兵士投降,告知了北魏敌军,导致大军被包围。那檀将军不慌不忙,连续数夜,亲领兵士往返各营寨,清点粮草,拿着竹筹唱数,你猜为何,原来他早已偷偷命人,将白米覆盖在了细沙上。此举不仅稳定军心,还瓦解了敌军的攻势。”
祖老大抚掌而笑道,“哈哈,此事有趣,我却不知。当时昌将军正是要去寻访,这位檀将军的后人,望能一睹檀公兵法。”
庆之一拍大腿,“想来是如此,这位沙门济道,不正是檀公的名字颠倒了过来,虽说冒犯先祖名讳不妥,但他是释门中人,想必是不在乎的。”
祖老大斜睨而笑道,“庆之,你可也是想去?”
庆之点了点头,二人约定趁着年关休沐,上山拜访。
那筹沙寺,位于城南三十里外的齐云山上,山深寺幽,若不是祖老大来过,当真是不可寻觅。
他们坐了两个时辰牛车,才来到齐云山脚,沿着蜿蜒的泥石小径,徐徐攀登,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转过一片山坳,隐约见到一角飞檐。
其时寒冬瑟瑟,万木萧条,只有些许孤松,枝干虬结,高耸入云,几点红梅,遥遥点缀,清新冶艳。住在这里的人,不知是何等的孤绝离世,又是怎样的笑傲山林。
那寺占地不大,远观不过二进院落,寺门上虽挂了块黑木匾额,镂刻“筹沙寺”三字,却似一个小小庙宇,如此荒僻,想来香火也是少有。
两人穿过寺门,进入前院,两侧遍植高大梧桐,此时繁叶落尽,唯余天边琼枝,正北一座正殿,粉墙斑驳,殿内高台上,供奉了一尊木胎佛陀,面容威仪严穆,与一般释迦的慈眉善目不同。它身上披以丝帛袈裟,已然半旧泛黄。
佛陀座前,立着一个古朴铜炉,底层薄薄灰烬中,能见几支燃尽的短香。高台前矮几上有香火几卷,火折数个,与一个小木箱,上书“随喜”二字。
南朝佛法昌盛,信仰炙热,建康城内外,大大小小寺庙百余座,无一不是殿宇巍峨,佛身宝饰,这是他们见过的,最敝陋寒酸的一座。
两人供上香火,虔心参拜后,绕过前殿,来到后院,隐约可见几所屋舍,延至山坳深处,外面以巨石环绕,唯有一木门可通。
第19章 兵法
“就是这里了,几年前来,也是如此,无甚变化,只不过当时空无一人”,祖老大重重地叩了叩木门。
只见一个粗葛短褐,头戴蓝布包巾的中年汉子,前来应门,问道,“请问两位施主所来何事,若是烧香礼佛,请到前殿随喜就好。”
这汉子俗人打扮,却作沙门言语,听来好笑,庆之合掌施礼道,“兄台容禀,我二人前来拜访此间主人,道济大师,还望引见。”
那汉子愣了一瞬,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说了声稍待,转身小跑了进去,不一会就回转,请他二人进去,来到了正北的一座竹舍。
踏入竹舍,一位三十如许的僧人,背墙跏坐于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