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着一双大眼睛,滴着眼泪却不敢哭泣。而林芝的父亲,看着瘦弱饥饿得几乎走不动路的林芝,用命换一份救济粮。就为了那个一个半个馒头,卷入暴乱的人chao中被碾压踩死。林芝才七岁多,他哭着喊着被父亲推到安全的地方,看着父亲的手指慢慢地从自己的手上松开,还掉下半个沾了血和泥土的硬馒头。那一刻幼小的林芝哭得绝望而撕裂。但他不能停留,不能多看他爹一眼,为了不浪费他爹用生命给他换来的机会,拔腿就跑,最后体力不支,晕倒着杭州城外。他一个小孩子辗转着流浪着孤苦无依,在霜雪交加的深冬差点冻死过去,在开春转暖的第二年,这一带的饥荒和暴动得到镇压和赈灾,而林芝则被城里一户人贩子收养,他们专门在灾民里收捡一些品相好的小孩,零成本的辗转卖出去,由于他讨喜的模样和机灵的劲头。最后的林芝被卖到京都最大的男ji馆,也就是当年的幽兰馆。
&&&&当时的管事还不是今天的刘爸爸,当年的老管事姓张,张老头做这行多年,眼毒,心辣,手更狠。人贩子把几个洗得白白净净的小男孩送到面前。他就虚虚那个一看这批小孩,挨个摸,顺着脊梁骨摸下去,再从脚尖摸到大腿根,他就能知道这些小树苗一样的小屁孩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多好的味道。那些小孩一个个吓得抬不起头来,他就一个个问,取名字改名字。就那么一会的功夫,一个人的姓名和未来的命运就这个随随便便地被定下来了,也抹了过去。等到了林芝,他站在队伍末端一直低着头,但张老头知道这小孩好看骨骼好,眼睛里带一股灵气特招人喜欢,他问“小孩你叫什么名字,爹娘呢”“我叫林芝,爹娘,爹娘都已经死了”“这名字不好,太素”张老头牵起他的手,把那小手摊开就看到一颗鲜红的朱砂痣,跟血滴的颜色似得,艳丽得扎眼“以后你叫芝红,我就是你爹,知道了吗”八岁的芝红涨红了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芝红半年前,还是无忧无虑幸福地依偎在父母怀抱里的林芝,过了一个秋冬,就变成了ji馆里的小雏儿,他被养在ji院里给当红的小倌跑腿,做一些下人做的事情。一瞬间,就变成了砧板上的rou,富人家手上的玩物。这种养起来的小孩身上一定要干净,不能留疤,但多得是法子教训。没有书可以念,没有父母的关爱,被欺负被白眼饭都吃不饱。
&&&&他是想哭的,随时都想哭想回到慈爱父母亲温暖的怀抱里。但是迎接他的只有打骂,藤条,随时泼下来的热茶,还有冷掉的馒头和干不完的杂活。每个晚上芝红都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咬着牙颤抖着,哭得直喘气。眼泪顺着脸流下来,滴在枕头上,几个月下来那枕头都不能闻了,一股眼泪的咸味。
&&&&芝红到底是聪明的,他能忍,能学,嘴甜会讨好人,几个月后馆里他跟着的那几个男ji对他态度转好也不可以难为他了。他们相安无事地处着,处出一些同病相怜的味道。芝红还小八九岁的年级,但他会观察,那些涂脂抹粉的男ji靠在一个又一个男人的怀抱里,笑着,挑着眉做娇嗔之态,嬉笑怒骂,可是眼睛里明明是死灰一般的冷漠和绝望。
&&&&为什么?男ji们明明不开心难过着,却还要在一个接一个的男人怀里笑着演着?
&&&&有一天他在给一个男ji刮青黛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难过了为什么要笑。那屋子就他们两个人。那男ji笑了,很开怀的样子,一边对着镜子描眉,一边欣赏自己美艳的妆面“我自从进到这里,没有一刻是开心的,但我不能哭,不能不满,我敢表露一点迎接我的就是死。我只能笑,开心了要笑不开心也要笑疼死了也要笑,你记得,笑着才有机会活下来。”
&&&&跟芝红同时进来的那批小孩慢慢地有人升上去做了男ji,但也有人,第一天送过去给客人,就死在了床上,抬出来一身的血,脸上盖着白布,手垂在竹板上一晃一晃的。那群小孩吓疯了,吓傻了,他们没有想过,死难和折磨会是这么的可怕,离他们这么近,一个个地就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芝红想逃跑,从来没断过这个念想,从他八岁被人贩子抓起来养起来,到现在的每一天每一秒。但这馆里不是没人逃过,那群小孩里面有一个是芝红的同乡,也Cao一口吴侬软语,被刺激的狠了不管不顾地想从后厨边上的校门逃出去,都抓回来了,关在后院那个小黑屋里狠狠地折腾,放狗咬成一块块的,剩下一点碎碎,干晾在门口,断面血rou淋漓的还沾着恶狗的口水。芝红看到这场景,当场差点昏过去,那小孩前一天还把在后厨偷得小点心藏给芝红,转眼就变成了恶狗的腹中餐。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ji馆里露脸的是管事,而真正的背后掌控着的人,是以为深不可测的能人。据说有着大片的产业,有官府的庇护也有黑道的势力。从未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容,他的身份是富商还是管家亦或是贵族,都无人知晓。也就是说,这ji馆里就是跑出去一条狗,都能在京城方圆百里内给搜回来,何况是一个人呢?
&&&&他也想过自杀,有好几次在后厨抄起砍柴刀,或是在梳妆镜钱拿起修眉用的小刀,一把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