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正欲转身,却被顾泓叫住:“且慢。”转头对景烨道:“陛下,乌桓王为了两族交谊,将公主千里送到京城来,结交之心不可怠慢。”
景烨蹙眉,抬起头看他,这边林晓声翻账簿的手也停了停。
顾泓唤了一声道:“陛下。”
景烨低下头,道:“朕知道了。”
叶茂度其情状,心下了然,弯弯腰出去回话了。
批改奏章直到黄昏时分,回寝宫用过晚膳。到了晚间,景烨确实累了,枕在床头和林晓声说了几句话,就阖眼睡了过去。
陆白藏和顾泓坐在外间,前者瞧了后者一眼,冷笑道:“以退为进,我不如你。”
顾泓垂眼道:“你我皆知,陛下身边不能一个人都没有,既然早晚会有人,不如选一个盟友,更加便宜?”
陆白藏哼笑一声,他和顾泓不一样。顾泓既有对景烨的私情,又忠于皇室,所以为了权衡忠君与爱人,步步为营,计划周全。
而他虽然担着个陆庄,到底自在得多。
啧,要是他的心肝宝贝是个平头小百姓多好,这样他就能手一捞把人抓回去,白天挨着,晚上抱着,哪比现在,上龙床还要靠抢的。
臆想从来都是越想越当真,陆庄主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自觉真是太苦命了。
景烨既已令叶茂答应了,自然不能不去。这一天下朝,便命御辇走了去凤阳殿的宫道。
下了辇轿,走到宫门前,却没传话的宫人,再往里走至殿门前,两个乌桓的侍婢正出来,见到皇帝都忙下跪行礼。
景烨身后跟着叶茂进了殿。
还没走过屏风,已经听到一阵琵琶声,却和宫里那些声调婉转的歌姬不大一样,铮铮然有杀戮之音。
景烨走到屏风边,叶茂识趣地没喊话。
只见少年席地坐在雪白的细羊毛毯上,曲着一条腿,靠在条案边,怀里抱了琵琶,拿拨子信手一划,十七八女儿手里的江南小调,被他划出千军万马的阵势来。
景烨立着听了一会儿,出声道:“格萨?”他记得他是这么自称的。
格萨手一停截住弦,转过头,笑容很是动人:“陛下!”
景烨在桌边坐下,道:“你的琵琶弹得很好,也是跟……”景烨回忆起那天晚上的对话,“咳……族中的长者学的?”
格萨摇摇头,站起身来。
“臣的琵琶是小时候阿度教的。”
“乌桓王么?”景烨看他指尖不住摩挲琴身,“你们兄弟很要好。”
格萨眨眨眼睛,又笑了。这次的笑和之前都不大一样,景烨想,大概是终于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了。
景烨道:“既这般要好,又何必把你送到这千里之外来。”
格萨用手指随意拨弄着弦,道:“陛下,我们乌桓族的勇士,满了十五岁就要独自去草原生活,两年后再回族里。我到京城来,虽然不能成为勇士,但只要能帮到阿度,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所作出的牺牲却不可谓不大。要远离自幼生活的故土,来到相隔千里的京城,不说衣食住行风俗礼仪大相径庭,光是放下尊贵的王子身份成为一个男人的妾室,还要去献媚于他,哪怕这个人是皇帝,也算得上屈辱了。
而促使他平心静气接受这一切的,只是一份对兄长的慕孺之情。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皇帝陛下脑补了一下,顿时起了几分怜惜的意思,心想若是景小韵和景乐将来也这般相亲相爱,他也就能放心了。
这么想着,便道:“你兄长有意结盟,才把你送来京城,只要乌桓与汉人两族交好,朕就不会亏待你。“
他把话说得很明白。若乌桓人也步了西戎后尘,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格萨露出笑来,明明已是身量修长的少年了,笑起来却有两个梨涡,没的多出几分天真稚气。
“陛下会对格萨好吗?”
这句近乎撒娇的问话让景烨彻底将眼前的少年和景小韵画上等号,随手伸过去,本想揉揉少年松散束着的长发,结果发现够不着,只得拍拍他的肩,道:“乌桓王替朕挡住了西戎人,朕代为照顾他的弟弟,也不算占他便宜了。”
皇帝到了午膳时候就走了,送走九五之尊,侍婢们端来午膳,格萨坐在桌边沉思,见宫女红素上来为他布菜,便道:“怎敢劳烦姐姐。”
红素微微笑道:“公子派奴婢来服侍王子,奴婢不敢怠慢。”
她原是顾泓手下的人,先前一直在景烨的寝宫服侍,前两日被顾泓遣来凤阳殿,为何而来可想而知。
格萨尝了一口荷叶汤,皱了皱眉,这里的食物都太Jing致了,吃在他嘴里还不如阿度随手烤的牛rou和羊ru。
格萨道:“陛下和我在路上听来的那些天|朝皇帝的传闻不大一样。”
红素掩唇笑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陛下自一年前一场大病醒来后,性情就大变。起初奴婢们还不敢信,到后